程喬糾結道:“那,那不一樣啊,他再不濟面上也是鬱王府的王妃,蕭世子不過是個外人,也敢把王妃往外轟?您說這徐風堇平時來得多勤快,趕都趕不走,今個兒不定得多難受,才沒來湊份子。”
趙鬱瞧他那副又擔憂又嫌棄的擰巴樣,突然問道:“今兒個廚房做了哪道點心?”
程喬“啊”了一聲,想了想道:“是芙蓉糕。”
芙蓉糕相間,軟糯松軟,玉盤子裡堆著七八塊,一層一層地擺成尖尖寶塔,塔尖上還撒上幾片碎荷葉做襯,入口甘香微苦,甜而不膩。
程喬百思不得其解,趙鬱為何讓他將這道點心放在內室,莫非是主子口味變了?還是要嘗嘗鮮?可都不應該啊......此事想不透便將東西放下出了門,今兒個趙鬱與邵山幾人約在迎仙樓喝茶,還得去準備車馬。
於風雨亭一別,趙鬱和幾位好友也個把月沒聚,陳子恆消瘦不少,見趙鬱進門,起身行禮,規規矩矩地拜謝一番,趙鬱示意他坐下,笑道:“子恆與我客氣什麼,不過幫個小忙,不必掛心。”
陳子恆道:“是我鬼迷心竅,才一入職便犯了大錯。”
今日沒有旁人,便點了壺上好的華山雲霧,算是做和,邵山親自給幾人倒茶,互敬幾杯便道前事作罷,桌上依舊談著無用之事,花鳥市的彩翼雀哥兒,古玩街上的真假字畫。
傅源是禮部侍郎之子,他道:“我上回瞧見了一副《樂鼓簪花圖》,上面畫了位仙女真真美豔不可方物,淡彩濃墨衣袂翩躚,柳眉鳳眼顧盼生輝,生生美得我楞了神,就是紙質泛黃,像是沒仔細裝裱,面上有不少黴斑,怕是買來也不好修複。”
卲山忙問:“真像你說得那麼好看?”
傅源道:“我還能騙你不成,真真好看,不過看那畫作年紀怎也要上百,估摸是前朝的物件,若不是毀得太差,黴味又大,我便收了天天看她。”
卲山不滿道:“沒收你逗什麼悶子,說得這麼活靈活現,我們幾個也瞧不見,誰知道你有沒有誇大其詞。”
傅源:“嘿,我還能騙你不成?對了對了,光看眉眼還有點像咱們鬱王妃,若王妃再柔美些就更好了。”
卲山道:“當真那樣好看。”
”自然。”
“那我也不稀奇了,回頭去七爺府上看嫂子去。”
陳子恆原本還有心喝茶,聽卲山說完臉上又耷拉下來,尖刻道:“他一個小倌如何跟畫中人比。”
卲山道:“怎就不能比了,全都好看,拿出來比比又有何妨。”
“傅源說畫如仙子,你拿一個下九流跟仙子比你當他是什麼東......”
“子恆。”陳子恆話沒說完,趙鬱便放下手中的白玉杯叫他一聲。
陳子恆抬眼,剛好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,此時的趙鬱也說不出哪裡不同,可依舊讓陳子恆背脊發涼:“......王爺。”
趙鬱道:“上次風雨亭本王不是隨便說說,我不管他是什麼出身,是勾欄院裡說彈賣唱的,還是走江湖雜耍賣藝的,他今日既然做了鬱王王妃,便本王的夫人,這話本王不想再說第三次,若子恆確實不想與本王結交,日後再聚,便不必來了。”
趙鬱並未動怒,也不如上次那般大打出手,端端坐在原位,光風霽月高潔闊朗,卻一字一句,不容質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