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鬱:“自然。”
“那王爺自小與他結交,是為了今日這樣拿捏他的父親?”
“王妃以為?”
徐風堇說:“這樣的話我便覺得陳子恆雖然嘴賤,人卻挺慘。”
“王妃還真是心地善良。”趙鬱道:“他那樣罵你,你還覺得他可憐?”
徐風堇說:“王爺娶我過來,不就是讓世人罵的?你與陳子恆從小一起長大,自然知道他的為人,那日帶我去風雨亭也是計劃好的吧,邵山是你的人,我擅長什麼王爺自然也查得清楚,安排那麼一出,就是為了先與人斷交,鬧得不歡而散,再假裝受傷,病重修養,卻不想真的被人暗算,這期間陳子恆進了吏部打雜,“稍有不慎”犯個大錯,陳尚書為人清高中立,只能來找你這位閑散王爺疏通,王爺再帶傷求情好生感人,他若是不來你手上還有行香,他若是來了,你就賣他個人情。”
趙鬱道:“王妃倒是瞭解的清楚。”
徐風堇問:“如今也算收了陳大人,王爺高興了嗎?”
趙鬱:“自然。”
“王爺撒謊,我剛見陳大人走後,王爺眉目淡淡,並未有什麼高興勁兒,甚至有些疲累。”
趙鬱瞥他一眼,將笑容收斂起來:“王妃無端揣測這麼多,不累嗎?”
徐風堇笑嘻嘻地:“不累啊,王爺心裡深,一層一層的,我想多瞭解王爺,找不到方法只能枉自猜測了。”
趙鬱輕笑一聲:“瞭解我?”
徐風堇歪頭看他:“我想知道王爺有沒有真心結交過什麼人,不帶一絲目的。”
趙鬱對著他的目光悠遠深長,像是回到十五那年,他道:“有是有過,不過僅是一天。”
徐風堇問:“那一天以後呢?”
“一天以後?便發現他有些用處。”
徐風堇道:“你瞧,這便是不純粹。”
趙鬱道:“本王不需要什麼純粹的東西。”
“那我要是想給呢?”
“……什麼?”
徐風堇晃了晃垂在半空的雙腿:“我這人沒什麼見識,父母早亡還攤上了個拉皮條的餘三娘,沒怎麼受過別人恩,人要待我不好我就想死命抽他嘴巴,人要待我好一點我就能記他一輩子還想報恩,前陣子王爺待我真好,我一個沒受住就對王爺動了心,我也不想還王爺的恩,恩情與我對王爺的那份心,稍有不同。”
趙鬱眨了眨眼,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話裡的意思。
徐風堇嘿嘿一樂:“如今陳大人這事兒算是完了?我暫且也沒什麼用處了?王爺不用在意我那晚瞧見了你的窘態,又想方設法得讓我有愧。”說著側頭一傾,趁趙鬱不備,吻住他的嘴角,又利落從樹上爬了下去,仰頭道:“我本不想跟王爺直說,還想等你慢慢心動,但我怕你還沒發現我的心意,就把我棄了,那我豈不是要傷心至死。”
趙鬱道:“你就不怕我現在把你棄了?”
徐風堇信心十足,得意道:“王爺想要一生一世,真心一人,怕只能跟我試試了,畢竟咱倆都成親了,你要是休了我再找一個,這感情就不純粹了,到時候王爺再娶,我作為前妻來砸場子,鬧得天下皆知,估摸新王妃臉色得跟腳底下跨過的火盆一樣又紅又黑,實難做人啊。”
“你……什麼謬論……”趙鬱怔在樹上,一時說不出話,他不過是順手拉了一把曾經救過的少年,想延續曾經的那麼點善意,怎就要與他一生一世了?
徐風堇沖他擠眉弄眼:“王爺以後若是累了乏了都跟我說,不想笑就不笑,反正你是黑是白我都喜歡。”
趙鬱難得冷漠:“本王並未對你心動。”
徐風堇擺擺手掉頭便走:“無妨無妨,王爺今日沒有心動,那我明日再來問你。”
趙鬱是從未遇到過心動的,但也知道旁人示愛或嬌羞或結語,怎到他這反被威脅上了?莫非真是夜路走多了濕了鞋?
瞧著徐風堇一搖一擺三步兩蹦躂的背影,趙鬱蹙著眉,心道:本王當他是調皮,誰想他卻是無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