廟祝問:“王爺怎肯定是他?這都好多年過去了。”
趙鬱道:“他長相出挑,自然一眼就認出來了。”
廟祝又問:“那他認得王爺嗎?”
“想來是認不出,黑燈瞎火本王還帶著半面,不過倒也無妨,這次帶他回來,一是要他的身份確實有用,二是他被太守兒子威脅,便順手拉他一把。”趙鬱手執扇骨敲打掌心:“他的命本是我救回來的,又怎能輕易讓旁人給弄沒了?況且他曾說過要來京城找我,我也答應要收留他,如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,意思倒也沒變。”
廟祝突然想起來道:“怪不得他那日找我算命,說要尋人,怕就是要找王爺吧?那王爺不打算告訴他嗎?”
趙鬱道:“他知不知都無妨,本王只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,也不需要他感恩戴德,回報什麼。”
次日天明,收拾好行囊,便打道回府。
岑靈拿著包袱,去院內找坐在門檻上發怔的徐風堇,問他:“阿堇,你在想什麼?”
徐風堇應了聲,起身道:“沒事,走吧。”
從昨日回來徐風堇便時常出神,岑靈滿腹疑惑,也不知他是怎麼了。
回去的路上,風光依舊,山澗清泉,野石坐榻,細流水瀑挨著阻峭涯壁潺潺流淌,它從高山而來,一路耗盡力氣,跌落泉中,“叮叮咚咚”驚得鯉魚四散,周遭野花遍地,山棗如簇簇紅纓,一串串掛在枝丫上面,看著酸酸甜甜,該是清脆爽口,路上顛簸,廟祝叮囑趙鬱不能久坐,每過一會兒便要下車活動。
趙鬱站在池邊觀魚,聽到草聲微動,回過頭,只見徐風堇手裡捧著一塊綿絹走過來與他並排站著。
綿絹裡是一包山棗,大小不一,徐風堇先拿起一顆咬上一點兒嘗嘗味道,再將整顆扔進嘴裡,如此吃了十幾粒,表情也跟著豐富多彩,想來是有甜有酸,甜的就眉開眼笑,酸的便齜牙咧嘴。
眼下吃得這顆顯然是味道平平,不酸不甜。
趙鬱正猜著,徐風堇突然蹲在池邊,將那顆咬過山棗在水裡洗了洗,又站起來伸手將棗子遞給趙鬱,說道:“不知王爺嫌不嫌我髒,不過我只咬了一點點皮肉,還幫你洗了洗,這顆味道適中,你該是能吃得下。”
趙鬱沒想到他站這兒吃了半天竟是給自己試味道,怔了怔,把棗子接到手裡。
徐風堇道:“王爺請我吃桂花糕,我便請王爺吃山棗。”見趙鬱不說話,又低頭拿起一顆往嘴裡丟,咀嚼半晌,才道:“王爺要是嫌我髒,就扔了喂魚罷。”
趙鬱轉轉手上半紅的山棗,笑了笑道:“那魚豈不是要噎死?”說著便放進嘴裡,品鑒一番:“還是有些甜。”
徐風堇見他吃下,沒由來的一陣高興:“可我吃著沒味兒。”
趙鬱道:“是你太貪甜了。”
徐風堇反駁:“是王爺太挑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