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恨陸子謙讓她守了三年活寡,恨他的不碰讓她被人嘲笑生不出孩子,更恨陸子謙給她帶來的殺身之禍。俞婉非常清楚,她沒有任何仇家,那個黑衣人害她們母子的理由,一定與陸子謙有關!
俞婉閉上眼睛,用袖子擦了臉上殘餘的淚,她才抬起頭,目光楚楚地望著燈下陸子謙俊美的臉,後怕地道:“我,我夢見我懷了你的孩子,你卻一點都不高興,我還夢見你被老爺叫去,很晚都沒回來,夜裡下了很大的雨,我很害怕,突然有個黑衣人闖進來,他強行給我灌了墮胎藥……”
說話的時候,俞婉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子謙。
陸子謙一開始是笑著的,哄孩子般的笑,鼓勵她說出噩夢,可隨著俞婉越說越多,他的臉也越來越白。他當然知道俞婉說的只是夢,但這夢太過真實,如果,如果他真的讓俞婉懷了孩子,以那人的脾氣,別說孩子保不住,恐怕連俞婉都難以活命!
“子謙,你,你有仇家嗎?”俞婉一邊維持害怕的樣子,一邊試探地問。
陸子謙回神,對上她淚光盈盈的杏眼,自少年起便經手陸家生意的陸家大少爺,迅速恢複了正常神色。他按住俞婉的肩膀,輕輕將她按躺下去,再溫柔地替俞婉蓋好被子,低聲哄道:“我沒有仇家,婉婉也不用怕,夢裡都是假的,睡吧,我在旁邊守著你,等你睡著我再關燈。”
他會守著她,也會管住自己,絕不會將這個好姑娘置於險地。
俞婉一個字都不信,上輩子她死的時候,陸子謙只是道歉只是自責,並沒有妻子枉死的憤怒,俞婉就猜,陸子謙多半知道是誰害了她。
俞婉朝裡面轉了過去。
等著吧,等她賺到了錢,補足了陸家的聘禮與零花錢,她就跟陸子謙離婚。
這邊夫妻倆同床異夢,離得不遠的一座院子,陸季寒失眠了。
他摸黑走到窗邊,點了一根煙,煙頭星星點點的微亮,照出了男人冷厲的臉龐輪廓。
陸季寒瞭解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,他很確信,陸子謙不會碰她,然而一想到他心心念唸的女人此時卻躺在另一個男人身邊,那人能聞到她身上的香,能看到她只穿中衣的曼妙身段,更能享受她羞澀的笑臉,陸季寒就想殺人。
天亮了,陸子謙陪俞婉吃了早飯,便出發去綢緞莊上班了,並沒有按照陸太太的叮囑請假休息。
俞婉送他出門,回到後院,俞婉重新清點一番手頭的錢財,眉頭就皺了起來。
她想賺錢,可到底該怎麼賺?
“大少奶奶,四爺來了。”秀兒突然出現在門口,神色古怪地道。
俞婉也吃了一驚:“四爺?他,他來找大少爺嗎?”
秀兒搖搖頭,小聲道:“我問了,四爺說他專門來找您的。”
俞婉暗暗攥緊了袖口。一個小叔子專門來找新婚不久的年輕嫂子,陸季寒到底要做什麼?
奈何陸季寒已經登門,俞婉若是避而不見,反倒更引人胡亂揣測。
穩了穩心緒,俞婉露出一個意外的笑:“這就怪了,四爺找我何事?”
她簡單收拾一番儀容,領著秀兒一起去了前院。
陸季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姿態慵懶地打量這邊的陳設,聽到腳步聲,他朝門口看去,就見俞婉面帶淺笑走了進來,小臉白裡透紅,似乎昨夜過得很滋潤,滋潤到連他都不怕了。
陸季寒微微眯了眯眼睛,戲謔道:“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,大哥這一回來,大嫂笑容都多了。”
俞婉雖然想與陸子謙離婚,但她也清楚,離婚之前,陸子謙是她躲避陸季寒的唯一倚仗,只要陸子謙在,陸季寒就不敢硬來。
“四爺一大早過來,找我有事嗎?”
畢竟是在翠竹軒,自己的地盤,俞婉鎮定自若地坐在了沙發主位,客氣地問道。
陸季寒盯著她看了會兒,笑了:“看大嫂說的,一家人,難道我沒事就不能過來瞧瞧大嫂?”
俞婉偽裝出的從容終於出現一絲裂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