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什墨水像往常一樣起了早,打著哈欠一出臥室門,就看到張小白也已經醒了。
他正在掙脫沙發上的捆繩,動作緩慢而困難,一看到什墨水,便立刻停下了所有的動作,臉色唰地一下漲得通紅。
“我昨晚,不會是睡在這裡吧?”
什墨水點了點頭,這是個白痴問題,她不需要回答,她上前去幫他解開繩子。
他清醒了,就一切好說了。
張小白扯落身上的繩子,坐起來,那邊的什墨水已經端上了洗漱用品。
“我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?”
什墨水散亂著頭發,走進洗漱間,也不轉頭,將牙刷放進嘴裡,支吾著:“你不記得你都做過什麼?”
這種酒量也能喝“斷片兒”?簡直聞所未聞。
“我昨天想找你聊聊,特意買了酒,後來說著說著,喝得太快,就醉了——”張小白看到桌子上還擺著一瓶完好的易拉罐,臉上的羞色便又多了幾分,“我後來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?”
他想到電視裡看的,醉酒後人就會原形畢露的情形,結合什墨水將他捆起來的舉動,他心裡覺得,自己一定是做了什麼“不好”的事情。
可什墨水卻對他的話毫無反應,該刷牙刷牙,繼續散亂著頭發,頭也不回地繼續支吾著:“嗯,沒做什麼,但是說了不少。該說的不該說的,都說了。”
“啊!我都說了什麼?”張小白緊張地站起來,緊張地看向什墨水。
她剛剛起來,還套著白色的絨毛睡衣,下身也是配套的白色絨毛睡褲,整個人立在洗手池邊的樣子,就像一隻剛睡醒的小獸,讓人想要去靠近,卻又害怕被鋒利傷到。
什墨水將漱口的水吐掉,嘴角的牙膏還沒洗淨,稍稍偏頭正要回應他的問題,就有“咚咚咚”地敲門聲響了起來。
“幫我開下門,別忘了掛防盜鏈。”什墨水吐掉嘴裡的最後一口水。
張小白默默地去開門,當然,如果他知道門後面是誰的話,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開這個門的,但很可惜,他並不知道。
他那不耐酒精的當機的腦袋瓜,此時只是有些好奇,誰會在這麼早的時間,來找墨水。
答案很快揭曉。
他掛上防盜鏈,開啟門後,看到的那張臉,是他媽——尹美梅。
尹美梅畫著精緻的妝容,據他估計,這樣的妝,她至少要畫一個小時以上,足見尹美梅對開門相見這一瞬的重視,然而現在,一切都幻滅了,包括尹美梅臉上的那個得體笑容。
“媽?你怎麼在這兒?”
張小白有些時候也很佩服自己,明明該是他有一股類似被人“捉姦在床”的心虛,但不知怎地,冥冥之中一股無形的力量,就賦予了他此刻的厚臉皮。
他臉不紅心不跳的問題,讓尹美梅氣得差點跺壞她新買的高跟鞋。
“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吧。”尹美梅拿出她統禦下屬的氣勢,“張小白,你怎麼會在這扇門後面?你昨晚一直在這兒?”
張小白卡殼的腦袋終於反應過來,忙擺手解釋:“不不不不,我剛來,我是早上起來想到跟墨水有點事要商量,所以我就……”但顯然他的話尹美梅是一點都不信。
“誰呀?”洗漱完畢的什墨水走了過來,張小白心裡暗道不好,正想著該怎麼隱瞞他在這兒住了一晚的事實,就被尹美梅看到了什墨水身穿睡衣的模樣。
尹美梅看了看什墨水的毛絨睡衣,再看看張小白皺巴的衣服,隱約再聞到股酒精的味道,立刻便沒了好臉色。
什墨水這時也看到了來人是尹美梅,愣了一秒之後,便笑了出來:“阿姨好,阿姨是來找小白的吧,您等一下。”
她說著,把門關上,摘下防盜鏈,再開啟門,將張小白推了出去,前後用時不到三秒。
等尹美梅反應過來的時候,什墨水家的門已經再次被關上了。
她氣得用力砸門:“開門!我是來找你——”
尹美梅的大聲吼還沒完,她面前的房門就再次被打了開,只不過這次,又掛上了防盜鏈。
“您是來找我的?”什墨水站在門後,著重強調了“我”字的字音,不解地看著她。
尹美梅在來s城之前,拜託“黑子”查了不少張小白的近況,也得知他被當地人欺詐群毆,是一個身懷武功的民間高手救了他。但她當時思子心切,完全沒有多關注這個所謂的高手姓甚名誰,是男是女,只當是腦海裡一貫認為的,長白鬍子飄飄的老人家。
可到了這裡之後,她見張小白一時半刻都沒有回家的打算,便想著跟那些欺詐他的地頭蛇溝通溝通,如果要錢,她倒是可以給一些,就是希望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他們不要再來打擾她兒子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