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情確實已經結束了,源頭也被我們掐斷了,但我不能保證影片的傳播會停止。”沈佳靠在桌子上,摘下墨鏡,露出了眼角的淤青,“就像我在這裡給你看到的一樣,下載到個人儲存裝置的備份,我們是很難管控的。”
墨水看著電腦螢幕上不斷迴圈播放的打鬥畫面,嘴角一撇,真不知道是該說她幸運還是不幸。
遊四海他們選擇打人的地方,必定會事先避過城市監控,所以,墨水動手的時候也沒考慮太多。
可好巧不巧,附近的廢棄高樓上有人,這人還用錄影裝置,將她打人的全過程錄了下來,這還不算,這家夥還給傳到了網上。
要不是當天下午,他們警局正好破獲了一起“涉嫌網路傳播暴力色情”的案件,而這幫犯罪分子之一就是那棟高樓上錄影的人,這段需要放大很多倍的影片,或許還不會被沈佳看到,他也不會認出影片裡的人是墨水,當然,墨水也更不會知道。
按照慣例,網路□□性質的案件處理,需要稽查處將網路上的所有相關痕跡銷毀,於是,墨水的這段影片也變成了銷毀物件。
“這是警局最後的備份。”沈佳說著,動了動滑鼠,將影片徹底刪除。
“謝謝。”墨水很誠懇地道謝,不管怎麼說,如果不是沈佳告訴她,她也不會知道有這樣一件事。
現在的她,也只能希望這段影片沒有被想找到她的人看到,否則她的“隱居”計劃剛開始沒兩天,恐怕就要泡湯了。
“你不用謝我。”沈佳將墨水從稽查處帶了出來,避開辦公室裡一雙雙探尋的眼睛,“我讓你看這段影片,主要是因為影片裡有你,身為市民,有知情的權利,另外一方面,我是不太相信你能一個人打倒他們,甚至還懷疑你跟遊四海合夥敲詐。”
墨水以視線掃過沈佳眼角的傷。
“現在你也不相信?”
沈佳尷尬地笑笑。
“信,我現在是信了。但是我想不明白,黑白拳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威力,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出的手,我就被放倒了,還受了傷。”
讓沈佳受傷這事兒,純屬意外。
墨水聽他說想要試試她的身手,她便想建議他們到空曠的場地,以免損壞公共設施,可沈佳根本不聽,在警局的走廊上就向她出了手。
在以不傷人為前提下的切磋,墨水總是控制不好力道,不是重了,就是輕了,這也是她目前急於解決的難題。
這不,對虎子的時候,她就下了重手,而此時對沈佳的時候,她又下手輕了,然後,沈佳沒被她打傷,反倒一頭撞到了牆上的消防栓,撞傷了眼角。
去醫務室的時候,倆人被告知,若是傷處再往前一點,沈佳隨時都有失明的危險。
墨水想到師父曾經對她的告誡:打架有風險,出手需謹慎。
“黑白拳一門,博大精深,你沒學過我的功夫,看不懂很正常,被你看清我就輸了。”
畢竟沈佳受傷,她也要佔一部分責任,墨水便與他多說了兩句。可多說了兩句不要緊,卻引起了沈佳的興致。
“既然黑白拳像你說的那麼神,不如你教我兩招,讓我看看究竟有什麼神奇之處。”
墨水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異樣光芒,實在是很不明白他何出此言。
沈佳發覺墨水身上微微的怒意,也不是很明白她在生什麼氣,他不過是順著她遞來的話頭多說了兩句,想要找機會多跟她來往。
不錯,他承認,墨水漂亮,又有性格,和那些俗裡俗氣的女人不一樣,他有些動心。
“教你?憑什麼?”墨水言語間沒了和氣,“我有些功夫,這是事實,但不需要,更沒必要向你證明什麼。”
撂下話,墨水就走了。
沈佳看著墨水走遠,不由有些納悶:“生氣了?奇怪——”他說錯什麼了嗎?
墨水一邊等公交,一邊折騰著她的複古黑外衣。
今天回去又要換一套了,她一共才備了沒幾件衣服,每次跟人動手之後都要從頭到腳徹底清洗一遍,這種不是潔癖卻勝似潔癖的“病”,已經沾染上多久,她有些記不清確切的時間了。
大概,是從師父重傷之後開始的——
公交車的車門在她身前開啟,墨水摸出投幣的一元硬幣,踏上會帶她去往目的地的公交,心裡暗道,“抱歉,師父,我終究還是選擇了逃避。”
她今天要去的地方,是一個拳館,昨天在街上看到招聘廣告,聯系過後,今天是去面試。
那個拳館的位置有些偏,墨水倒了兩路公交,花費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找到地方。
不遠處是一個將大門裝潢成紅漆柱綠瓦簷的大院,如果不是旁邊的小吃一條街偶爾飄來煙火氣的味道,墨水險些覺得自己是不是踩到什麼機關穿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