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彼岸一介粗人,用不了這種礙事的物件,姑娘還是收回去吧!”彼岸繼而低下頭淡然地看著手中的書,心中好似再無波瀾,“還有,這姐姐妹妹的我聽不慣,你還是直呼名字吧!”
“既然你不喜歡,那我也就不說了。”葉珂未再堅持剛才的那一套,言詞也爽利多了,臉上的笑容依舊的溫柔燦爛,“淮睿這幾日有事,特意託我來陪你解悶,你有什麼需要盡管跟我說,我一定會替你辦到的。”言語之間好似與楚淮睿極熟,一副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的態度,顯得彼岸越發的落魄了。
彼岸雖然學藝不精,對於悟道至今都未有所成就,遇到事雖然還是會動怒,但是她已經學會瞭如何壓抑,如何使用冷處理解決棘手的問題,就比如現在,她便未理會葉珂這種挑釁式的言語,雙眼一直盯在手中的悟真經上,哪怕心中翻江倒海的怒,她相信她依然能夠處變不驚,讓這個葉珂知難而退。
葉珂見彼岸臉上神情平淡,好似根本就沒有聽見她方才在說話,轉而笑意更深,柔著嗓子繼續道:“之前聽淮睿講過你的往事,真的是太過於驚險了,如果是我,即便有人拿刀架著我的脖子,只怕我都不敢獨自一人踏上複仇這條路,看來你與姐姐茯苓的感情真是好到沒話說,這也難怪,你們兩人在陰陽殿中相依為命十一載,早把生死置之度外,又豈是我能夠比的,雖然陰陽殿殿主至今下落不明,但你也別擔心,淮睿會幫你找到他的,我也會幫你找到他的。”
彼岸原本確信今日無論葉珂說什麼她都不會動容,可是在聽到姐姐茯苓的名字時,她便再也淡定不下來了。
陰陽殿裡的人都知道,茯苓的妹妹是落葵,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彼岸就是茯苓的妹妹,她敢確定此事除了雪彤和雲實之外沒有第三人知道,就連楚淮睿她都沒有吐露出半個字,就算陰陽殿裡的那些人懷疑她與落葵有關,但由於年齡樣貌的原因也絕對不會想到她就是落葵。
然而,如今這個來者不善的少女,居然一語就道破了彼岸的深藏了許久的秘密,而且還能準確到她在陰陽殿中呆了十一年這麼仔細,如果說葉珂是某人派來試探她的,她都不會相信,肯定是有人洩漏了她的秘密。
彼岸雖然相信雪彤和雲實為人,只是她不太確定當自己與楚淮睿和好之後,雪彤有沒有將此事告訴楚淮睿亦或者說楚淮睿透過一些什麼,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?
總之,此事的洩漏離不開他們三人。
一股被無情背叛的滋味瞬間爬上了彼岸的心頭,加之楚淮睿無故消失的這幾日,壓抑許久的怒火正在那一雙許久不曾冰冷的眼眸中燃燒。
果不其然,當葉珂瞧見彼岸臉上的神色,笑容不再那麼純粹了,而是摻雜了一些譏笑與傲視,聲音也變得尖銳刺耳,“你放心好了,淮睿已經叮囑過我,切不可對外人說,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。”
彼岸扔下手中的悟真經,看來她今日不需要再看書了,站起身來一雙冷眼直直地逼視著眼前的得意少女,一步步朝她靠近,讓本就不大的監牢顯得越發的擁擠。
“這些是楚淮睿告訴你的?”彼岸今日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。
葉珂也跟著站了起來,身子不自覺地朝牢門口退了退,臉上傲然依舊,“是呀,那日我們正在對弈,突然就聊到了鬼神之說,說來也奇怪,深受孔孟之道的楚先生居然相信這些,於是我們說來說去就聊起了你,不過話又說回來,如果他不告訴我這些,我至今都以為借屍還魂只是苗疆一帶的巫術,沒有想到就發生在身邊,真真是好生奇怪。”
真是暴露得夠徹底,連借屍還魂、起死回生都給供出來了。
“那他有沒有跟你說他是怎麼知道的?”
“他說是一位叫雪彤的姑娘告訴他的,他還說雪彤這姑娘為人實誠,斷不會講假話,也正因為他知道你的這副軀體正是他亡妻的,他才沒有繼續向你追問亡妻的下落,畢竟妻子丟了,可不能再把你給氣跑了。”
彼岸的身子猛然一顫,力氣好似瞬間被抽空了一般,指尖到發梢都是冰涼冰涼的。
難怪楚淮睿就這麼輕意地原諒了自己,原來是因為他一早就知道了真相,這麼說來這些天的溫情脈脈全都是假的,沒有一件是真的,而她像個傻子一樣,又一次地做了他眼中的笑話?
彼岸無力地扶著桌角跌坐在軟榻上,臉色因為痛心而死白,經過這麼多事,她以為她與楚淮睿可以走在一起了,她甚至被他無數個刻意討好的瞬間,甚至為他義無反顧地進入陰陽殿而感動,她甚至已經將一顆真心交付給了他,可是到頭來都是假的,一切都是假的。
什麼叫無論何時何事彼此都不要放開對方的手?簡直笑話,明明是你早已放開了。
所有的一切切,一樁樁事情如同萬千箭雨一般朝她紮了過來,痛到了每一寸肌膚裡,而她必須還要忍受著別人的軀體傳來的痛感,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笑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