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去報信的兩名陰陽師回來了,他們將昨晚的經過向彼岸簡單地述說了一遍,可是偏偏不見裴江帶著人出來捉她。
“這裴江真是奇怪,前些日子不是滿城搜捕嗎?如今知道您在這兒,怎麼不來了?”鈴蘭脖子伸得老長,望著山下的大道問。
彼岸經過一夜的休息,她身上的寒疾已經基本退去,便徹底地放開了架式,淡淡地瞟了鈴蘭一眼,意有所指地道:“不會是你告訴他外面有埋伏的吧?”
鈴蘭聞言臉色一變,隨即幹笑道:“祭司大人,您別拿屬下開玩笑了。”
彼岸此刻已經心如明鏡,似笑非笑地瞅著鈴蘭的笑臉,“那你猜他明明知道我在這裡,為何不來?”
“可能……”鈴蘭沉思了一會兒,“可能他被其他的事情給絆住了腳,脫不了身吧!”
“也對!”彼岸目光眺向遠方重巒疊嶂的山脈,在一處山腳發現了幾縷炊煙,想畢是那幾戶農家在做早飯,雖然站得遠,但彼岸似乎已經聞到了一陣淡淡的飯香。
“等裴江辦完事,自然會想到過來,咱們也別幹等了,去蹭幾頓飯飽飽肚子,到時打架才有力氣。”彼岸回過頭來看著一臉興奮的鈴蘭,“既然是埋伏圈,自然不能所有人都去了,還需要留下人來現場指揮。”
鈴蘭聽見笑得更樂了,眼睛不期然地瞟上了蘇鐵,心想自己跟隨彼岸好歹也一起出過任務,留下來的人肯定不會是她,結果當她聽到彼岸的決定後,愣住了。
“鈴蘭,就由你先留下來吧!晚飯的時候我們過來換你。”彼岸如今要策反蘇鐵,自然不能帶這個礙手礙腳的人。
“其實屬下也有些……”鈴蘭正在打藉口,卻被彼岸無情地拒絕了,“難道你不聽我的命令了?”
鈴蘭委屈地道:“屬下不敢,那就請祭司大人早些回來,否則裴江來了,屬下恐難對付。”
“有情況立即派人去通知我。”
彼岸說完,便帶著蘇鐵下了山。
每年的十月初一為寒衣節,民間稱之為鬼頭日,與清明節、中元節、下元節並稱為四大“鬼節”,人們在這一天都會祭奠亡人,同時寒衣節的到來也標誌著寒冬即將到來,是人們通常都會為所關心之人送禦寒衣物的日子,故此得名。
所以在這一天會感覺到冷風嗖嗖地從腳底蔓延至全身,林間小道上一排排白楊樹被北風吹得嗚嗚直響,有如鬼哭狼嚎一般,地上枯黃的落葉也禁不住寂寞,跟著颶風飛舞了起來。
彼岸攏了攏了身上青花織錦鬥篷,好在這鬥篷夠厚夠長,可以幫她抵禦住寒冷。
她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仍一言不發的蘇鐵,他身上仍然穿著一件夾層的墨藍色長衫,在這種大風天氣顯然有一絲單薄,但他腰板依然挺得筆直,步伐穩健,好像感覺不到冷一般,由於身份的緣故,他始終都不肯與她並肩走在一起,而是一直相距兩步地跟著。
山腳下的這一處村莊只有零星的三戶人家,用土石徹成的牆壁及茅草做的屋頂,門前掛著一串串晾曬的鹹菜,在嗖嗖的北風中左右搖擺,每戶人家前都建了一個院子,院中養著幾只老母雞,或有孩童在院中玩耍,突然見有人經過,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快速地跑進了家裡。
不一會兒一個粗布麻衣的女人走了出來,看見村裡來了兩生人,昏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,但見彼岸朝她投以笑容,她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“這位大嫂,我們兄妹二人外出遊歷,不想竟在這山中迷了路,如今寒冬將至,山中又無果實充饑,如今是餓得胃痛,想請大嫂賞我們一口飯吃,我們願意拿銀子來交換。”彼岸說完,投去了一副虔誠的目光,在來之前她早已叮囑過蘇鐵在外人眼中以兄妹相稱。
蘇鐵雖然沒有反對,但臉色木訥得像個苦瓜,周身還散發著一股寒氣,許是殺人久了,最平淡的表情對於他來說好像就是一次挑戰似的。
這女人瞧見彼岸倒還幸喜,畢竟是個可人的姑娘,可一看見彼岸身後的蘇鐵,就立即不願意起來。
彼岸回頭瞥了一眼蘇鐵,又立即好言說道:“大嫂勿怪,家兄話少,但絕對是好人。”
“這樣呀!”婦人這才放下心來,走過去將院門開啟,讓彼岸兩人進來。
“大嫂,為什麼村裡就三戶人家?”彼岸跟在婦人的後面進了屋,來到一張殘舊的木桌前坐了下來。
女人嘆了一口氣,拿起桌上的茶壺替她二人各倒了一杯水,“這村原先也是許多住戶,近幾年大家都發了,就搬到城裡去了。”
彼岸將屋內的陳設掃視了一遍,見剛才院中的那個有著圓圓腦袋的小女孩縮在牆角,睜著一雙膽怯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二人,見到彼岸的目光過來,便趕緊地低下了頭。
彼岸笑道:“您女兒好可愛呀!”
“我去給你們做飯。”婦人笑了笑,將孩子抱起來走到灶臺邊,然後將孩子放在灶火口,一刻也不讓孩子離開自己的視線,然後轉身忙活了起來,“咱們村不比城裡,只有一些鹹菜和豆幹,你們將就著吃點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