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現的?”她的聲音增大了幾分,用力將楚淮睿從自己面前推開。
她冒名頂替她有罪,可你楚淮睿如此聰明,兩個性格迵異的人難道不應該早就發現了嗎?為什麼要等這麼久,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對她百般寵愛,直到今早才暴發出來?
楚淮睿沉默了。
那時,她剛醒來,驚奇地發現自己換了一具身體,許是上天垂憐,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。
在初醒的那幾天裡,由於身體依舊虛弱,她需要臥床休息,當時楚淮睿對她噓寒問暖、照顧有加,由於身體虛弱的緣故,她也在靜靜地享受這一切,她知道自己在犯罪,知道自己不能成為別人的替代品,所以在幾天後,她的身體稍許恢複後,她向他表明過她不是伍茜。
如果他當時認真聽了自己的話,與她保持距離,她就不會愛上他了。
那樣,無論他要對自己如何的千刀萬剮,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。
可楚淮睿當時什麼也沒有說,不但沒有責問她,反而對她愈發的好了,就差替她去摘天上的星星。
她想,楚淮睿肯定以為自己毒壞了腦子,盡說一些胡言亂語。
後來,隨著日子的延長,楚淮睿的溫情脈脈將她那顆冷漠的心漸漸熔化了,她像只久旱的小鴨子,靜靜地蕩漾在楚淮睿溫柔的港灣裡而無法自拔。
她漸漸的愛上了他。
愛情都是卑微的。
當時她想,哪怕楚淮睿愛的不是她,而她只是伍茜的替代品,她也願意一直這樣守候下去。
所以她還天真的以為,她這副肉身本來就是伍茜,唯一不同的是記憶而已,也許有一天,她會變成伍茜,而伍茜也會變成她。於是,她放棄了自己的使命,讓自己徹頭徹尾地變成了一個深居婦人。
罷了!像借屍還魂這種事他們讀書人是不會相信的,就算她再解釋一千遍一萬遍,只會被當作無恥的騙子,無論他楚淮睿是昨日才發現的還是幾個月前就發現了,都是她的錯,她不該在伍茜的遺體裡醒過來。
既然他不愛她,她又何必死皮賴臉地呆在這裡呢?
她抬起步子,一步步朝大門邁去,可手還未碰到門閂就被一隻手拉了回去。
她帶著一絲憤怒地回過頭來盯著他。
“你叫什麼名字?”楚淮睿這次沒有追問伍茜的下落,眼神裡有光在流動,但她卻讀不明白。
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,拉開大門,大步跨了出去,剛奔至院中,便聽見一陣環佩發出的“叮叮當當”之聲,緊接著一位黃衣妙齡少女捧著一大束含苞待放的月季朝她奔了過來,臉上的笑容如夜空中的一輪新月,清甜而又美麗。
她機械式地回過頭去看向奔來的楚淮睿,眼神裡是一股拔開雲霧見月明的醒悟。
原來,不只她一人喜歡月季。
原來,她的過錯只是某人另覓新歡的藉口罷了。
之前被她忽視的那些七零八落的畫面在她的腦海中接踵而來。
堂堂總督千金居然不顧身份,不顧她這個女主人的反對硬是住進他們的小窩。
還當著她的面大放厥詞,要是看上楚淮睿了,還不許她攔著。
更是整日纏著楚淮睿,還冠上了一個求學的理由?
現在想想當初自己真的有多可笑,居然會相信一個女兒家真的是為了求學才搬進來的,居然會輕意地相信她的人不會被別人搶走?
“砰!”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楚淮睿的臉頰上。
如果是以前,她一定會殺了他。
出浴之後,雪彤將玉簪花插入她烏黑的發髻上,恬淡一笑,“玉簪花配這身白綢燕紋裙確實相得益彰,越發顯得師父清麗脫俗。”
她努力地剋制不停顫抖的身體,扯出一絲笑容,讓自己看上來更放鬆一些,而這身白綢燕紋裙是她之前在伍茜的箱底找到的,由於太過素雅,她一直都沒有穿,如今卻正好派上用場了。
“師父,我們一起去南方吧,那裡四季如春,對您的寒疾大有好處。“雪彤來到她身側,蹲下身子將手放在她的膝上,一雙明亮的大眼像一個孩子般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她。
“好!“她直接回道。
雪彤一喜,簡直有些不敢相信,複又問了一遍,“真的?”
她點了點頭。
“我現在就去租馬車。”雪彤像是怕師父反悔一般,說完就要起身,她卻一把拉住她的長袖,她不敢拉她的手,怕她透過感知發現自己此刻正受寒疾之苦,“不急,我現在有話要問你。”
雪彤莫名地看著師父。
“我有近半年未教你武功了,你可有荒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