範主簿二十年前喪子喪女,次年喪妻,這些年他一直都是一個人過。
兒女死在饑荒那年的百姓踩踏事件,妻子則是被不滿官府判決逃跑的犯人所傷,救治不及時而喪命。
饑荒那年抗議的百姓們,因為鬧事而得到朝廷的安撫,分得了房屋和鋪子,也就是現在白雲鎮大批商戶的雛形。
不滿判決逃跑的犯人,經過家裡的運作賄賂,最後竟然無罪釋放了,只因對方在盛京有人護著。
多年過去,犯人搖身一變成為了德高望重的夫子,白雲鎮不少人都是他的學生。
那些商人提起當年踩踏致人喪命的事,竟然是毫不在乎的語氣,不僅沒有絲毫愧疚,還大笑著說若非如此,朝廷不會重視。
那位桃李天下的夫子,在醉酒之後對曾經殺死的人沒有悔過,還放言回味當時手下面板的細膩觸感。
範主簿沒辦法忍,仇恨的種子深埋進他的心裡,他要讓所有人陪葬。
這些年來,他培養著窮苦乞兒成為了一批批死士,做他復仇的工具。
今夜子時。
白雲鎮所有人都會去陪他的孩子和妻子。
他也一樣。
今天是所有人的忌日。
“動手。”
一聲命令下,院子內百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們,像是演變了無數次那樣,從四面八方離去。
範主簿望著黑夜,久久不言。
“為了這一刻,你隱忍了這麼多年”範主簿聽見動靜猛地回頭,只見一名男子從後走出來。
來者戴著面具,他不認識對方應當不是白雲鎮的人。
範主簿心驚,對方是何時來的?這是他的私院,竟然無一人察覺!
此人正是淳于璟,他大搖大擺走了過來,“你真的想讓所有人死?範主簿臉上看不出輕鬆愉悅的樣子,如此結果真是你的內心所想?”
“所有人都要給我的家人陪葬,所有人!”
屠城過後,他會一把火燒了這裡,什麼都不復存在,就像沒來過這個世上一樣。
原本正常的範主簿,聽到淳于璟的話眼神突然出現了癲狂之色,面露陰狠地一步步向淳于璟走去。
淳于璟一腳將人踹倒在地,範主簿捂著胸口,吐出了血。
疼痛讓他的面色清明瞭些。
“你混癲的樣子莫在我面前發作,否則你可能不知道事情結局,人便沒了。”淳于璟彈了彈衣袖,說得雲淡風輕。
“你到底是什麼人。”範主簿看向淳于璟的目光充滿忌憚,他怕對方會阻撓自己的計劃。
面前的人能夠出現在這裡,說明自己的防護已經被破了,他無法將對方如何。
淳于璟走到範主簿面前,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道:“幫助你的人。”
——邦邦邦
更夫敲了三下,客棧內的蘇若看了眼外面,今夜依舊很安靜,城東那邊沒有任何的聲音。
子時早已過去,白雲鎮未出事。
蘇若鬆了口氣,大反派在做事上還是非常靠譜的。
他不想讓白雲鎮出事,白雲鎮就出不了事。
到了第二日白雲鎮城門大開,人來人往間恢復了往日的熱鬧,不知情者跟著傳言人云亦云,稍微看出點苗頭的人,認為是白雲鎮高官們爭權奪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