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來不周山祈福,始後廟這邊早就收到了訊息,得知今日太后會上山,她們早早就候在廟前。
“恭迎太后娘娘鳳駕,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。”
蘇若的轎子停下,所有人躬身行禮。
從轎子裡出來,蘇若掃了一眼面前眾女眷。
粗看大概有三十來人,她們的站位讓蘇若覺得很有意思,前頭站著八個,這八人頭戴髮飾,衣著瞧著也新,後面的人打扮樸素,身上無半件飾品,就連挽頭髮用的都是布巾。
在聽到前面這八人介紹後,蘇若覺得這始後廟裡更有趣了。
前方站著的八人不是犯錯的女眷,而是在始後廟侍候的道教女弟子,後面的二十餘人才是那些女眷。
一打眼就看得出,在始後廟裡是誰說的算。
蘇若將視線落在八人中為首的女子身上,身著冰藍色上好絲綢,前襟繡著竹葉花紋,袖口紋著金線滾邊,簡單的髮飾雖只有一顆珍珠,但瞧著個頭和圓潤程度,放在後宮也算得是上等之物。
女子圓臉杏眼,長相討喜,眼尾處長了一顆痣給她添了些許風韻,瞧這模樣二十三四的樣子。
“道教弟子不身著道服,穿得這般花裡胡哨作甚?”
蘇若自是看出這些道教弟子對她這個太后的“輕視”,她沒有讓眾人起身,第一句話便是訓斥。
說是輕視其實也不算,大概和之前的護國衛那般,是沒將她放在眼中的態度。
蘇若瞟了眼後面各家的女眷,相差甚多的打扮就看得出,這些人已經被道教女弟子們調教卑服了。
能來始後廟反省的女眷身份大多不低,壓著這些女眷便也讓道教的這幾位女弟子心高氣傲了起來。
蘇若一眼便看透了其中本質,隨即便是毫不留情地駁臉面。
自己不是來反省的,便是她犯了錯來反省,也輪不到這些拿雞毛當令箭的東西管教。
蘇若著重打量的女子自稱叫思時,其餘道姑也都是思字輩,蘇若一個都沒用心記。
思時面無表情,不卑不亢說道:“此乃先帝特允,吾等聽令行事。”
蘇若嗤笑一聲:“你們修的是張天師的道,還是先帝的道?”
“本宮的父親乃當朝蘇國師,當年先帝也允許他穿官服,但他一日未穿過,每日上朝皆以道服在身。”
蘇若掃了一眼幾位女弟子,眼底的不屑溢於言表,她評道:“譁眾取寵,慣會拿皇令裝腔作勢。”
八名女弟子臉色驟變,太后這話無疑指著她們鼻子罵,藉著先帝的令來滿足自己的私慾,暗指她們在修假道。
這些話裡的意思誰都能聽出來,太后若是明著說她們還能為自己辯駁一二,然而太后沒有直指出來,她們便不能跳出來為自己辯解。
那是以下犯上,不敬太后。
今日相迎本想作足自己的腔勢,萬萬沒想到迎面而來竟是太后劈頭蓋臉的痛批,幾人臉色皆是青白。
太后竟敢在始後廟如此行事?她不怕被說是不敬祖太后?!
“傻站著做什麼,還不讓開!”蘇若滿是不耐煩,見眾人愣愣讓開,她領著兩名宮女和孫不究直直進去了。
護國衛被她拋在了後面,對於護國衛跪地恭送,蘇若頭都未回。
她知道,護國衛這番作態更多是因為她給淳于璟擋了一劍。
護國衛的舉動反倒是驚了始後廟上下所有人,便是始後廟的訊息不靈通,但每年過年時她們也會聽到來看望的家中人提到盛京一二事。
她們認為太后來始後廟祈福不過是說辭,她們過來哪個不是打著靜養,侍候祖後等好聽名號過來的。
太后料是如此,說不定犯了什麼事。
結果護國衛竟然這般尊敬太后?瞧太后氣色紅潤的樣子,也不像是犯錯被丟過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