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確什麼也不會,不會耕田,不會經商,沒有一技之能,他只會用一身武藝去殺人,殺那些該死的人,十惡不赦的人,把一個又一個的罪惡靈魂從這個世界上毀滅掉。
他甚至想做一個普通人,但可惜,他是一個悟性極高的人,他是一個閑不住的人,平平淡淡生活,種地,耕田,打獵,砍柴,挑糞,做工,對他這種人來說,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毀滅在冒險的途中。
這世上壞人惡人多的就好似天上的流星,殺也殺不完,他既然一身殺人的本領,遇到這種惡人,又怎能無動於衷?
所以,他只有揮劍,當劍刺入作惡人咽喉時,罪惡的生命毀滅時,他的生命彷彿才有了意義。
魚鱈鱺發現了他的痛苦,忙笑道:“不……不要緊,其實,一個人不會音律沒關系,只要會欣賞就行,其實,武藝也是一種藝術,也是一種舞蹈,跟舞蹈有異曲同工之妙。”
水淼淼也很善解人意,也看出了步天涯的痛苦之色,也笑道:“是呀,是呀,武功也是一種藝術,聽聞步大哥劍法精妙,步法飄逸灑脫猶若仙人,不知可否為我們舞劍一番如何?”
步天涯苦笑道:“其實,我的劍只有一個字,那就是快,我的步法也沒有什麼奧妙的,就只是快,世間只是傳說的太過神奇而已。”
水淼淼道:“那……那你的劍法共有幾招?招數都叫什麼名字?”
魚鱈鱺也道:“是呀,我們也都是習武之人,也都喜歡劍,我師傅他們的招數都是以各種詩詞歌賦的名句定的。”
水淼淼笑道:“是呀,名字都好美好美的,步大哥你的招數都是什麼招數呢?”
步天涯搖搖頭道:“招數?沒有,我的劍法就是一招,那就是刺,各種刺,也並不美,不過,招數我倒是懂,但招數只會束縛一個人,只有無招無式,出手如電,才最實用,這才是武功所追求的最高境界,其實,武功並不是用來給人看的。”
魚鱈鱺笑道:“那……那步大哥就舞劍給我們欣賞一下好不好?”
水淼淼拉住他的手,不住的搖晃撒嬌道:“是呀,是呀,你答應過的,就由我們姐妹彈琴吹笛唱歌,步大哥你就舞劍,讓我們也欣賞一下好不好?”
步天涯苦笑,水淼淼就像一個小女孩,是那麼活潑可愛,而魚鱈鱺則溫柔靦腆,但卻善解人意,兩個人當真是不同的美,他只好道:“好吧,既然二位妹妹喜歡看我舞劍,那我就盡量舞一些好看的招數。”
水淼淼於是開始吹笛,魚鱈鱺開始彈琴,她們吹奏的自然是相同的曲子,但不同的是,這首曲子只有兩個人合奏,才有那種奇妙的效果。
步天涯就隨著這悠揚的笛聲和琴聲開始舞起了劍來,就在櫻花亂舞的飛絮中舞動了起來。
他的確會各種劍法,各門各派美得招數不少,他只要見過看過,幾乎就能記了下來,但他卻從不用別人的招數,因為殺人時這些招數都太過束縛,而且也不實用。
武學的最高境界,就是出手如電,無招無式,活學活用,化繁雜而簡單,毫不受招數的束縛。
他的步法更是奇妙絕倫,更是美得飄逸,開始時,他一招一式,左穿右繞,二人還看的清楚,到了後來,他簡直就化作了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,化作了一顆劃過天際耀眼的流星,不但美,而且沒有人能看得清他究竟用的什麼招數。
眼前就是團團寒光,宛如蛟龍戲水於滄海中,恰如雄鷹翺翔於天際間。
終於,笛聲停了下來,琴聲也停了下來。
兩位佳人都用一種既愛慕又敬佩的眼神望著他,她們都痴痴的望著飄飄兮猶若仙人一般的步天涯,不覺都呆住了。
步天涯停住了劍勢,望著漫天飛舞的櫻花雨,不僅嘆道:“好美的夜色,好美的櫻花。”
良久,良久,魚鱈鱺好像從夢中醒來一般,不僅幽幽道:“休迅飛鳧,飄忽若神,淩波微步,羅襪生塵……”
水淼淼也輕輕道:“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。步大哥的劍法步法不但奧妙無窮,而且美到了極點,就好似舞蹈一般,真是太美了……”
魚鱈鱺嘆道:“恐怕那失傳幾百年的淩波微步,也不及天涯流星步迅疾和飄逸……”
步天涯道:“二位妹妹太過譽了,二位妹妹的舞姿和歌曲,才是最美的最動聽的。”
水淼淼道:“沒有,我們說的是真的,我真沒想到,有人真的可以把舞蹈的美和武術結合在一起。”
魚鱈鱺道:“不錯,一個人的劍法,就如庖丁解牛一般的進退有據,就如洛神賦中所說的那麼美,那才是武學和舞蹈的最高境界,小妹這才明白,為什麼步大哥的天涯蝴蝶劍和天涯流星步這麼令人嚮往和膜拜了,只因為這劍法和步法帶有一種詩情畫意的美,美得令人陶醉。”
步天涯苦笑,嘆道:“再要誇獎我,我恐怕連北都找不到了,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忘了,來,不說這些……咱們喝酒,今日能一睹二位妹妹的絕世舞姿和才藝,我步天涯可謂是有福之人,來,幹……”
他一杯一杯的幹,喝的不但是酒,也是人生的寂寞和無可奈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