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靈兒也笑道:“見到公主的舞姿了,公主是不是該唱個曲聽聽呀?聽人說,公主不但精通音律歌舞,而且詩詞歌賦也是精通的很。”
魚鱈鱺也不推辭,微笑道:“好吧,那鱈鱺就為步大哥彈唱一曲,來人,取我的瑤琴來。”
萬靈兒輕聲嗔道:“難道你只彈給步大哥聽,我們就聽不到嗎?”
步天涯只是笑笑,她知道,女人的心思就是這麼奇怪,而女人的醋意也跟女人一樣,越是漂亮有才藝的女人,有時候醋意會越大。
時間不大,兩個侍女搬來了瑤琴,這把琴竟然是翡翠玉石的,晶瑩剔透也是美得很。
魚鱈鱺端坐在瑤琴前,纖指撥動,悠揚的琴聲隨之而起。
她邊彈邊輕啟朱唇唱道:“纖雲弄巧,飛星傳恨,銀漢迢迢暗度。金風玉露一相逢,便勝卻人間無數。柔情似水,佳期如夢,忍顧鵲橋歸路。兩情若是久長時,又豈在朝朝暮暮……”
她唱的是秦觀的鵲橋仙詞,但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的卻是步天涯。
在場的雖有二十幾人,但只有三個男人,兩個是她的師傅、師叔,而且也都在中年,只有步天涯一個少年人,這豈不是唱給他聽的?
步天涯也被這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,也被這清脆悅耳的聲音所吸引,心中更是升起一種敬佩之情。
他本以為琉球人說的大多是日本話,而且也不會對中國文化有多少認識,哪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外,琉球人不但是漢人,而且說的也是中國話,更被中國的文化所吸引,學的也是中國的文化。
萬靈兒輕聲道:“步大哥,看來這美人魚對你有意。”
步天涯也輕聲道:“不可胡說。”
萬靈兒微笑道:“瞎子都看得出來。”
魚鱈鱺唱完一曲,緊接著琴聲又是一變,對著如鈎的彎月,又唱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,輕唱道:“明月幾時有,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?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。高處不勝寒,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?
轉朱閣,低綺戶,照無眠。不應有恨,何事長向別時圓?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千裡共嬋娟……”
她一曲唱完,雙目中竟有晶瑩的淚水,不由得幽幽嘆道:“人生苦短,紅顏易老,唉,蘇軾真是個有心人,步大哥,你說對嗎?”
步天涯只好道:“是呀,是呀,妹子才藝貌雙絕,佩服佩服。”
魚鱈鱺卻幽幽嘆道:“一個人再美貌也不能長生不老,到了紅顏消退,白發蒼蒼,香消玉殞時,又有幾人能記住?唉……十年生死兩茫茫,不思量,自難忘。千裡孤墳,無處話悽涼。縱使相逢應不識,塵滿面,鬢如霜。夜來幽夢忽還鄉,小軒窗,正梳妝。相顧無言,惟有淚千行。料得年年腸斷處,明月夜,短松岡……蘇軾的亡妻真是幸福的女人,人生如此,夫複何求,步大哥,你說對嗎?”
她又低吟出了蘇軾的那首感人肺腑悼念亡妻的江城子詞。
步天涯也是感慨萬千,他真沒想到,她竟然有如此才藝,更沒想到,她竟突然間如此的傷感,表面上說的是古人,問的卻是他,言下之意,豈不就是暗示,他就是自己的知己?
步天涯只好又勉強笑道:“公主正值青春年少,又是身份尊貴,為何如此傷感?人生活著就應該得快樂時且快樂,不該想這麼多。”
魚鱈鱺苦笑道:“非是我傷感,只因知音難遇,知己難求,一個人再有錢有名,有權有勢,若是一生遇不到一段刻骨銘心的摯愛,豈不是最大的憾事?那即使有錢有名又有什麼用?若是我死了,又有誰會像蘇東坡這樣的懷念我呢?”
步天涯也暗自傷感,只好長嘆一聲,默然不語。
元曲道:“鱈鱺說的不錯,有時候相遇就是一種緣分。”
萬靈兒不覺心中一陣酸澀,她雖然說不在乎步天涯有幾個女人,但一個女人難免也有嫉妒之意。
萬靈兒不僅插言道:“好了好了,這麼好的天,這麼好的景,你們看看,月光多美,星星多美,櫻花多美呀,幹嘛說這些傷感的詩詞呢?不會說一些高興的嗎?”
楚歌笑道:“不錯不錯,只可惜,詩詞歌賦多是一些傷感的,楚歌的悲壯,唐詩的豪放,宋詞的哀婉,元曲的悽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