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走了。”黎星伸手，在他頭頂狠狠揉了一下，轉身走出了基地。
然而一抬頭，看見仍舊停在原地的車子時，她臉上的笑意僵了一下，而後緩緩地收斂了起來。
“阿星。”寧傅言就站在車子外面，看見她出來，眼裡亮起了細碎的光，他抬腳走過去。
可黎星只是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，在被寧傅言伸手拉住的時候。
她頭也沒回，只冷聲問了一句：“寧傅言，你非得這樣嗎？”
“是。”寧傅言咬牙應著。
黎星嗤笑一聲，回頭看著他，“寧傅言，你這樣子，只會讓我覺得我之前那六年的喜歡給錯了，你這樣，讓我很看不起你。”
“那你就看不起我好了。”寧傅言低低的笑，眼眶卻微微泛著紅，他拉著黎星的手沒松，聲音沙啞，“我不知道白天在醫院的時候發生了什麼，讓你突然又這樣，阿星，我告訴你，我不會放手的。”
黎星微微抬著下巴，表情漠然。
她沒有再開口，只是眼神比話語更傷人。
寧傅言到底被她的眼神傷的厲害，他微微撇開臉，聲音有些哀求，“阿星，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。”
黎星沒有說話，只是用力掙脫了他的手，而後轉身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寧傅言在原地站了很久，身體僵硬，眼神有些死寂，他抬腳想要走向車子的時候，身後有人出聲喊住了他。
“寧傅言。”黎越站在基地門口，半張臉隱在暗處。
寧傅言回身看著他，抿了抿唇，沉聲說道：“你怎麼還沒睡？你的身體要少熬夜，不然阿星會擔心的。”
黎越愣了一下，而後苦笑。
他說：“你現在這麼慘還來關心我啊。”
“是啊，好慘啊。”寧傅言扯了扯唇角，眼裡的疼痛一閃而過，他朝黎越擺了擺手，讓他回去休息。
黎越卻說了一句話，讓他停下了轉身的動作。
黎越說：“或許我知道，我姐為什麼這麼對你。”
寧傅言定定的看著他，啞聲問了一句：“為什麼？”
黎越動了動，一屁股在臺階上坐了下來，他微微仰頭看著寧傅言，扯了扯唇角，低啞了聲音開口：“你知道嗎？當初那一槍除了差點讓我姐丟了命之外，還帶走了我姐很多東西。”
寧傅言想說“我知道”，可他張了張唇，喉嚨堵塞的厲害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心髒疼得手腳發麻。
那一槍，還帶走了他和阿星的孩子，他怎麼會不知道。
黎越仰頭看著他，一眼看出他在想什麼，可他笑了笑，笑得眼眶酸澀，最後只能伸手覆在眼睛上，擋住眼淚流下來。
黎越對寧傅言說：“你不知道，如果我今天不告訴你，你永遠也不會知道，那一槍，不只帶走了我姐的孩子，還讓我姐……”
黎越哽咽了一下，捂著眼睛，深呼吸了幾口氣，勉強平複著情緒，才帶著哭腔說出了那句完整的話，他說：“那一槍，讓我姐永遠的失去了做媽媽的機會。”
這一句話，讓寧傅言徹底墜入地獄。
那時候，剛醒過來的黎星，從江遲手裡拿到那份結果書的時候，哭得那樣聲嘶力竭，不僅僅是因為結果書上寫著她真的失去了那個孩子。
還有那一句足以讓黎星墜入深淵的話。
子宮受損，再也無法生育。
很久很久，寧傅言才像是找回了身體的知覺，他轉過身，大步走向車子，拉開車門，上車，然後開著車離開了這裡。
黎星坐在計程車上，車子在往機場走，她的手機不停地響著，顯示著寧傅言的名字，黎星垂眸看著沒有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