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府的秋色極美。
湖邊有銀杏林黃了葉,像留住了夏日的陽光,襯得水愈藍,天愈青,襯得遠處湖岸的翠竹青瓦白牆似一副畫。
嶽紅一路走進來,腳步踏得極穩,神色淡定,偶爾抬眼看看青石路旁的湖光秋色,不發一言。
只有她縮在袖中緊攥的手透露著心頭萬分之一的緊張與激動。
數十年經營,成敗就在今日了!
唐侯意外被唐二少帶人救走,連翹與圖鷹遲遲沒有回來,宮裡訊息傳不進去也遞不出來,一切原本該在掌握之中的事情都出乎意料地膠著住,她像一腳踩進看似草原卻是泥沼的陷阱,此時再縮手已是晚了!
她也不能再那麼等下去!
按照原計劃,他們在助崔更奪位之後,連翹便帶著燕子令離開,同時對宮外的梁湛與燕喃出手,以奪得另外的燕子令和聖女。
雖連翹情形不明,但好在梁湛與梁燕喃中計了!
她著人在梁府內外仔仔細細打聽了又打聽,確定梁湛與燕喃在晨間時忽然昏迷不醒,梁府內著急忙慌地請大夫抓藥,不似作偽。
所以即使宮內崔更失敗,她也有把握能拿到燕子令,找到本該屬於她們桑族人的寶藏!
嶽紅被帶進小綠天正廳,等待她的是元崢和阿白。
“你是下毒的人?”元崢眉眼如劍,直直掃向嶽紅。
這就是那個在暗處與他們多次作對的東遼國師了,容顏蒼老,乾癟的臉皺紋縱橫,卻用脂粉刷了一層又一層,活像要上臺唱戲的角子。
嶽紅也在打量元崢,這位屢屢給她打擊的四爺一表人才,看起來也頗為鎮定,只眉間神色帶幾分焦灼,也是,嶽紅輕笑,不焦急才怪了。
她好整以暇自顧自在玫瑰椅上坐下,淡淡道:“四爺有眼力,他們父女倆的性命要拿什麼來換,恐怕不用我多說吧?”
她說完又撇一撇嘴角,“不,我說錯了,是不是父女,還得少宰夫人醒了才知道。”
說著揶揄一笑,顯然對燕眉當時被梁湛救走的情形瞭如指掌。
元崢故作不解,皺眉道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哈哈!”嶽紅仰頭一笑,滿頭珠翠顫了顫,深陷的眼眶內黑眼珠子閃著精光,伸出三個手指頭,“苗疆三塊燕子令,換梁少宰的性命!宮裡頭三塊燕子令,應該在你或者在忠親王的手上,對吧?換少宰夫人的性命!”
她說著,目光更加深意味盯著元崢,三根手指頭蜷起兩根,豎著食指道:“至於聖女嘛,我需要借用她一陣,所以價錢少一些,只需你林府的一塊燕子令,我就替她解毒!”
元崢腦子裡如被雷炸在耳邊,“轟隆”一響,他挑挑眉,“林府?”
嶽紅收回手指,正襟危坐看著元崢難掩震驚的神情微笑,“你以為你瞞得過那漢人蠢皇帝,瞞得過我嗎?林將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