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和安陽走得正急,一拐彎就看見迎面過來一大隊提著燈籠的人,兩個小宦官拉著一人往前走,還一個勁兒喊:“快些快些!”
二人定睛一看,那不正是林太醫嗎?
領頭的黃公公認識安陽不認識燕喃,也未想那麼多,朝安陽略一見禮,著急趕路匆匆而過。
燕喃心知不妙,太醫進宮,只怕永寧帝已凶多吉少。
淵哥哥此時不知在哪兒,又會不會貿然對太子下手?
她一分一毫的時間都不願耽誤,扯著安陽二人繼續沿著廊下往太后寢殿跑去。
元崢眼睜睜看著二人和他擦肩而過,只不過一方在廊下,一方在廊外,他也無法出聲招呼,只好強忍著焦急繼續往前走。
不過,燕喃和安陽去的方向是太后那邊,想來她們是想借太后之力能稍稍保全一些宮裡的力量。
好在只要她們跟在太后身邊,就能保證安全。
元崢深吸一口氣,如果說連燕喃都不惜一切進宮來的話,只能說明,唐侯那邊怕是指望不了了。
他頭一次發覺,在宮內,他們真真正正佔了下風。
太子先一步到了寢宮內,崔五娘子仍是穿著侍寢時的寬袍跪了下去。
太子兩眼發光,當著眾人面他無法先摟著美人兒慶祝大功告成,卻掩不住眼裡的狂喜和激動,他抬手示意崔五娘子起身,抬腳就往龍榻邊上走去,問道:“如何了?”
“咳咳。”跟在太子身後的連翹清咳一聲。
這太子也太得意忘形了一些,這屋中除了她和崔五娘子是知情人,其他人都還以為永寧帝只是發病垂危。
就連她都知道漢人極重禮儀,你身為兒臣來見父皇,怎麼也得先見禮才對。
跟著進來的宮人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,就這麼往榻邊上衝,是生怕大夥兒不知道你早知道這個父皇已經死透了嗎?
太子是興奮過頭了,聽連翹這一咳,忙先在榻前拜下去,掩飾道:“兒臣參見父皇,只因太過擔憂父皇才會差點失禮,父皇感覺如何?”
床榻上的父皇自然不能回答他。
太子忙跪地“蹭”到床榻跟前,看了一眼,永寧帝面色死灰,毫無生氣,兩隻手掌呈抓握模樣,手指像僵硬的鷹爪般摳住錦紋褥子。
太子暗自籲口氣,果然和崔更說的一樣,這毒表面上不會讓人看起來太過可怖。
他擠了擠五官,裝作焦慮擔憂的模樣轉頭問崔五娘子道:“這是怎麼回事兒?父皇好好的,怎麼會這樣?”
崔五娘子抬袖掩面啜泣,“方才還好好的,就是……”
她似不好意思地住了口,頓一頓方道:“……忽然就這樣了。”
她不說完整,聽的人心裡也都心知肚明,這是在女人肚皮上出的事兒啊!
原本留在寢殿伺候的幾個宮人都悄悄抬頭對視一眼,看吧,他們就知道,方才動靜那麼大,美人兒沒事兒,官家終究是吃不消啊!
正說著,外頭一陣喧譁,是太醫來了!
太子轉身與崔五娘子迅速對視一眼,太子揮揮手,“閒雜人等都退下!太后和母后那邊先不要去叨擾,等太醫看完再說!”
外頭的宮人剛剛退出去,又有人來報說崔相來了。
太子忙命人請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