壽陽在看到金煥的密信之前就已聽說元崢要被派走的訊息,又打聽得這是忠親王的意思,頗為不解。
按理說,忠親王如此重用元崢,應當更想知道他究竟是否林九淵才是,在這關鍵時候遣他走,就算他想救俞弈也沒辦法分身回來啊?
難道忠親王想俞弈死?
除非,除非元四抗旨不去,或者是稱病推後日期!
她就不信了,林九淵能眼睜睜看著俞弈被砍頭?
但晚間看到金煥的密信,又皺起眉來。
按信上金煥所言,今夜,蕭衡等人已在玉饌閣宴請元崢,為他上衡水踐行,明日文準做東,後日崔十一,竟是一個一個挨個兒來。
元崢一副“鐵定要上衡水、雷打不動的行程”模樣,這是怎麼回事兒?
莫非他想犧牲一個俞弈,來證明自己的清白?
且據金煥所言,他已打聽得清清楚楚,燕喃會在八月初二那日出城相送,而燕喃回城的路上,就是他們最好的出手時機!
壽陽一看就明白金煥說得極對,燕喃送走元崢獨自回城的那段路,的確是他們的機會!
在城內若還有禁衛、街巷等等不便,在野外,就算燕喃帶著幾十護衛,那也不是東遼人的對手!
壽陽將信紙揉成一團,抑制不住地呵呵笑起來,果真如那道觀住持所說,八月初,是林燕子這鬼魂的死期!
她非要親自去送她一程不可!
壽陽將信紙扔到香爐炭火中,挑起嘴角,梁燕喃啊梁燕喃,這回看你還有什麼法子!
壽陽寫完回信,走到落地罩外,對門邊嬤嬤低聲吩咐道:“這個送出去,再去跟貞慶道觀王道長說,讓她請我八月初二去做法,還有,你去派人給我找些東西來,再找幾個人……”
幾日平靜過去。
到了八月初二凌晨,四更時分,沉寂的夜一片靜謐。
元崢帶著燕喃悄悄走下花徑,避開梁湛的耳目,帶她回了元府。
元府西跨院偏院內,小小廂房中燈火通明。
金豆、阿白都在,見元崢帶了燕喃進來,金豆忙輕悄悄掩上門。
燕喃見到阿白便問,“洗淨臉了?”
阿白頭髮顯然也打理過,更規整一些,額髮高束,見燕喃問便笑著點點頭。
燕喃仔細打量著他,叮囑道:“出城後記住了,別笑,你笑起來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。”
阿白又笑著點頭,忽又趕緊把笑給拉回來。
金豆“撲哧”咧嘴笑了,大咧咧在阿白肩上一拍,“你小子,還真聽我師孃話。”
阿白抿唇掃了眼元崢,元崢微微一笑,拍拍身邊榻上,“來,你坐這兒。”
燕喃掏出化妝包,放在桌上,再仔細打量著阿白。
他眼睛和鼻子與元崢都極像,眉弓略彎一些,眉尾下垂,下頜稍圓潤,上嘴唇厚些,嘴角弧度微彎,這都好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