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這邊剛隨金豆出了門。
樞密院那邊劉渭也已到了院裡。
一進門便問師爺:“元四今兒做什麼去了?”
師爺躬著身子戰戰兢兢答:“天剛亮就去了西三廂衛所。”
“西三廂?”劉渭端茶盞的手一下頓住,轉頭問道:“昨兒不是還在查東邊的?”
“是呀!”師爺愁苦道:“誰知今晨一大早就跑西邊去了!也不知昨日傳過去訊息之後,那邊衛所裡頭準備得如何?”
劉渭抽抽眉毛,元四如今和忠親王是徹底穿一條褲子,不惜和他撕破臉皮了!
這些混賬,不過是看他剛剛失了相闊海這條臂膀,想來落井下石而已!
劉渭把茶盞一口氣喝到底,甩著袖子在屋內踱來踱去,想了又想,還有沒有什麼漏洞把柄會被元四看出來。
這衛所的麻煩,無外乎是兵額、馬額吃空餉,但不僅他一人吃,忠親王還有唐侯,在衛所裡頭都伸著手呢!元四還能把他單獨拎出來開刀?
更何況,他對付這種巡察早有辦法,兵籍冊子內外各一份,外頭去查的,自然有給他們看的冊子。
衛所內禁衛流動性大,他元四還能把衛所裡頭的人一個個湊齊了數不成?
思來想去,劉渭也沒想到什麼漏洞,堵在心裡的石頭稍微鬆快點。
“大人。”那師爺揪著八字眉,苦口婆心道:“怕是不能讓元四這麼查下去了啊!小的幾個白日夜裡都在冥思苦想,實在想不透這元四到底想幹嘛?可越想不透,心裡越沒底,只怕他和忠親王暗中悄悄謀劃著什麼,更何況這小子昨兒個還去見了唐侯,二人秘聊了一陣。大人萬萬不能再心慈手軟!”
“哼。”劉渭冷哼,“你以為我不急?那日他從樞密院逃走,又送來斷指給我,擺明是向我宣戰!都這樣了我怎還會手軟?可忠親王如今護著他,他身邊明衛暗衛至少有二十人,加上他本身本事也不低,唉!”
劉渭長嘆一口氣,前日元崢剛從衡水回來時毫無防備,可說是最好的機會了,可惜他沒能把握住!
那師爺湊過來,陰惻惻道:“聽說元四爺非常著意梁三娘子,不如……”
劉渭遲疑片刻,如今梁少宰和他面兒上還過得去,直接動梁三娘子,可就等於給自個兒又豎了個勁敵。
師爺看出他的遲疑,咬著牙道:“您還指望梁少宰能幫您不成?”
劉渭打了個哆嗦,這滿朝看過去,崔更最是個老奸巨猾的,對自己沒好處的事兒絕不插手,唐侯心裡眼裡只有官家,若說以前還能利用他的忠心湊合對付一把,可如今因為唐依和親的事兒,他把唐侯也徹底給得罪了。
看來,不破釜沉舟是不行了!
“好。”劉渭揪著下頜細須,半眯起眼,“先把梁三娘子給我綁了!”
燕喃和金豆從貞慶學堂後頭一道院牆,悄悄翻進了貞慶道觀內。
道觀中因為壽陽公主要來,早早清了場,裡頭到處都靜悄悄的,只有香火氣四處飄散。
道觀房舍間也早做了準備,金豆按照元崢的計劃,帶著燕喃來到主觀旁邊的廂房內,在紙糊花窗上印開一個小孔來,正好能看見院裡的動靜。
“四爺呢?”燕喃問金豆。
“師父還在忙,說一會兒就過來。”
“除了看青衫給惡毒公主算命,還能看什麼?”燕喃坐在榻上,一面打量著屋內一面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