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佛謁的意思尊上只懂個大概,大意是迷惑的人如在夢中,自以為所求是真,醒來才知原本的執著都是幻夢。
她回頭看了看那老僧,已遠去的只剩一個背影,唱謁聲卻如在耳後。
“師父!”連翹輕盈地跑了過來,笑顏如花,“這山裡風景真好。”
“嗯。”尊上淡淡應了聲,不作多言,帶著她往外走。
“咱們接下來做什麼?”連翹一副無所事事的閒得慌樣子。
“這頭暫時無事。”
她腦子裡還回想著那句“你來了”,剛走到前頭沒多遠,就見一隊金甲侍衛過來封了路。
這邊香客稀少,只有三三兩兩被侍衛攔在外頭的人,一面交換著眼色細聲低語,一面伸長了脖子往外張望。
前頭是通往後山的山道,她們還不夠去到山道邊上的資格。
尊上也抬眼望去,遙遙可見前頭白石階的山路上,有一眾人影遠遠而來,眾身影護在當中的一頂彩漆鑾駕,金色轎頂泛著日頭白亮亮的光,耀眼奪目。
“是大梁的皇后娘娘!”連翹湊在尊上耳邊低語,“聽說他們這兒最最尊貴的一位公主中邪了,皇后娘娘隔幾日就要來燒香拜佛。”
尊上微頷首,金煥也曾與她說過這事兒,不過,這都和他們沒什麼關係,蕭家的人,都死了瘋了才好。
皇后的鑾駕下山走的另一條路,沿路槐柳成蔭,專為宮裡和達官貴族鋪設的白玉臺階上灑下樹影,即使是正午時分,鑾駕內仍是清涼無比。
皇后透過紗窗看著外頭被侍衛擋在外圍的香客,能進到這兒來的,也都是侯伯府夫人或是命官家眷。
這條路,她這些日子來不知走了多少遍,偏偏壽陽還是不見好,非說那梁三娘子和元四都是冤鬼討債來的。
“唉!”皇后幽幽嘆了口氣,轉回頭,垂首看了看面前竹案上的一小碟龍眼,捏一顆起來看了看,問道:“明兒是白露了吧?”
大梁的習俗之一,白露吃龍眼,相傳如此能大補。
“是。”鑾駕外的嬤嬤恭敬答。
皇后揪著心算了算日子,過了白露,還有十日就是八月初,等拿俞弈試探過元四,或者壽陽能清醒一點。
這林九淵究竟給壽陽下了什麼迷藥?人死了都不讓人安生!
她想得煩躁,又往外看去,一眼看見路旁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唐侯夫人。
唐侯夫人和旁人一樣跪在路旁,低垂著頭,看不清神色。
皇后頗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。
唐家的千金也病了快一月了,唐侯夫人和她一樣,幾乎隔兩日就要往大佛寺跑一遭,好在唐依病歸病,親事卻定下來了。
好歹將來能去東遼,再不濟也能做個王妃,若那二王子能繼位,可就是貴為一國之後了!
可憐她的壽陽,如今連個合適的人選也沒定下來。
京中幾個王侯將相家的郎君,不是太大就是太小,不然就是已經定親成親的,混沒個合適的。
壽陽若真看中那元四的皮相,即使元府如今窮酸破落了,也可將就。
可惜元四也定了親,偏偏壽陽那傻丫頭還當著眾人發瘋要殺那丫頭,想找個其他藉口都找不過去了。
皇后又嘆了一口氣。
忽腦子一轉,從唐侯夫人瞬間想到唐家二小子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