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湛將信將疑,用眼神把老者上上下下睃了一遍又一遍,“還是那句話,我如何信你呢?”
老者眼神轉向應龍,深陷的眼窩中,一雙眸子目色如電,“你是巫獸族?在開封城外,利用鴉雀追蹤我們的,是你吧?”
應龍臉有些僵,手心發麻,這人一眼看穿他不說,還早知道他在開封城外佈下追蹤陣,怪不得能在那時失去蹤跡,原來人家早就發現了。
梁湛則聽到了另一個關鍵,老者說的是“我們”。
“您和其他幾路人,是一起的?”梁湛忍不住問。
老者手指在柺杖上撫了撫,微微一笑,“不是,他們在這兒呢。”
他說著,歪下袖子甩了甩,從裡頭滾出兩樣東西來,落到竹榻上。
梁湛和應龍頭皮發麻。
那兩樣東西,一個是一面小撥浪鼓,上頭蒙著發紅的皮,還畫了一個青面獠牙的鬼臉。還有一個,是一隻似小孩的乾枯發白的斷手掌,五指短,卻極粗,似石灰粉做成的殭屍手掌一般。
梁湛只覺可怖,卻不知是什麼,嚥了口唾沫看向應龍。
應龍面色青幽幽的,抬眼看向梁湛解釋:“一個是米族的人皮鼓,一個是,應該是擺龍族的人,的斷手。”
“沒錯。”老者咧嘴一笑,露出森森一口牙洞:“我就知道你們不會輕易信我,所以特意留了點證據。”
他掃一眼那斷手,有些遺憾地搖搖頭,“這沒儲存好,路上出了點意外,泡在我那藥罐子裡太久,泡腫了。”
梁湛後背發寒,看看那斷手,又聽著老者像是說醃鴨掌一樣,渾身陰涼陰涼的,又看了一眼應龍。
應龍手心在衣袖上蹭了蹭汗,低聲道:“當時在路上,確實有三撥人。”
他在之前就說過,本來是有三撥人,後來到開封城外就沒了蹤跡。
這更是證明老者沒說謊,沒有蹤跡的原因,是因為那兩撥人都被他給幹掉了,然後他再潛行進了開封城,又一直蟄伏在城內,將他梁湛的身份搞得明明白白,方現身相見。
按理說能得到燕子令的,都是當時苗疆中的佼佼者,而這人竟然能獨自悄無聲息幹掉兩撥人,又該是如何的厲害?!
梁湛早料到苗疆來人不好應付,沒想到此人的老奸巨猾、心狠手辣,都在他意料之上。
“您。”梁湛的語氣稍稍恭敬了些,“就一個人?”
“嗯,我一個人。”老者似閒話家常一般,“少宰大人等了這麼久,想來也該明白,該來的早該來了,若是不來,那就是來不了了。”
梁湛放緩了神情,儘量和藹著道:“老人家請放心,大家都是苗疆人,本為一家。苗疆異族受盡中原迫害,如今聖女再世,正是我們大夥兒齊心協力復興苗疆的時候。我們是“請”您來,您只需放心與我們合作即可,若是您願意,儘可住到梁府來,將來寶藏現世,定少不了您的好處!”
老者灑然一笑,哈哈兩聲:“自然是合作,我相信少宰大人不會笨得要來強搶。”
他捻了捻白鬚,“我就想知道,少宰大人說的好處,是什麼好處?”
這會兒終於說到點子上了。
梁湛看到桌案上的茶盞,下意識伸手想端,又反應過來裡頭沒有茶水,手指頓住,落在案几上輕敲了敲。
“寶藏內有什麼沒人知道,梁某就把話放在前頭,寶藏裡的東西,您儘管挑,可好?”
“哈哈。”老者又笑,“少宰大人僅僅是圖謀寶藏而已嗎?九燕齊聚,天下歸一。這寶藏有能得天下之本,少宰大人難道甘願為忠親王做嫁衣?”
梁湛目色更深,這人連忠親王的目的都知道?竟然連他和忠親王的這層關係都知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