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十一推一推擋眼的侍衛帽,湊近了元崢嘀咕著,“還不是相闊海那案子,那小子徹底趴了,放火燒船被逮個正著,殿選舞弊人證物證俱全,官家奪了他的榜眼,欺君問斬。
“劉渭啥事兒沒有,撇得乾乾淨淨。唐侯說你今日回來,怕他撒火到你這兒,讓我陪你去樞密院。”
元崢登時明白過來,唐侯怕是看出來什麼動靜,藉此機會向他示好。
而唐侯向他示好的目的想來只有一個。
元崢微微一笑,看來七夕那晚的幾句話起了作用。
崔十一的熱情沒在這上頭,話題一轉興高采烈道:“晚上給你接風,文三也說等你回來咱們好好喝一杯慶祝一下,這幾日城裡有個新鮮的戲班子挺不錯,專排演雜劇,我早約上了,就等你回來一塊兒樂樂……”
元崢仍在琢磨唐侯的心意,打斷他,“晚上就照你安排的來,我來做東。唐侯還有沒有跟你說什麼?”
崔十一見元崢心情不錯,也跟著高興,想想道:“還說你許久不在,讓我跟你聊聊宮裡的新鮮事兒。”
他滿不在乎一笑,“宮裡的事兒有什麼好聊的,不過是中元那晚壽陽公主又被什麼東西給衝撞了,癔症更嚴重了。嗨,左右是瘋,能嚴重成什麼樣?反正你放心,她就算看中你也不怕,官家還敢強行讓你娶個瘋子不成?連我都不能答應……”
他一開口就誇誇停不下來,元崢是知道燕喃現身嚇唬壽陽的事兒,唐侯這意思,顯見是想借崔十一之口提點他注意壽陽。
想及此,他打斷崔十一的話道:“再說說壽陽如今的情況。”
崔十一嚇一跳,瞪眼看著元崢,“師父!”
他到嚴肅時候才開口喊師父,師父會主動問起壽陽?管她幹啥?
“越詳細越好,包括官家對壽陽的態度。”元崢覷他一眼,這小子什麼事兒都愛往八卦上想。
崔十一如今在宮裡當差,本身又是個包打聽,這些訊息最靈通不過,張口就來,“壽陽中元節那日是被人抬回去的,聽說又見鬼了,嚷嚷說你是鬼,連梁家三娘子都是鬼,非要皇后娘娘去請人做法抓你們。
“官家覺得是中元陰氣太盛,衝撞了壽陽,怪皇后娘娘不該讓壽陽出來,後來仍是禁足在昭應宮,找太醫看遍都沒用,只好真的四處找高人做法。”
崔十一探身湊近元崢,“聽說請過大佛寺高僧,皇后娘娘親自抄了一卷經,還請過不知哪兒找來的遊方道士,都沒用,現在讓唐侯暗地裡派人找能驅邪的高人呢!”
元崢默默記在心裡,眼看進了內城,燕喃和鍾永等人往榆林巷而去。
元崢親自到馬車上和燕喃告別,低聲說了幾句壽陽的情況,又道:“晚上看戲你也來,崔十一在玉饌閣包了臺子,有文家從北地運來的羔羊,咱們吃全羊宴。”
燕喃正窩在馬車裡打盹,聽說壽陽在找人做法,睏意頓時消了,眼睛一亮,“壽陽的事兒我來想辦法。”
上次中元節被壽陽逃了過去,這次解決了相闊海,輪到給壽陽找個好歸宿了。
元崢送走燕喃,才想起她的化妝包還在自己身上,本想讓人送去,又覺這東西不宜被人看見,反正晚上還要再見,便作罷。
燕喃回了府,顧不得路途勞累,著人送春妮回燕回閣,自己則先奔去小綠天看孃親。
春妮似乎有什麼心事,和她告別時神色有些奇怪,拉著她衣袖片刻才放。
燕喃正琢磨著,一進小綠天偏院,就見到一個小小身影從廊下撲出來。
“苒苒!”燕喃驚喜道,摟著苒苒在身前比比,揉揉她丫髻,“又長高了。”
說著往裡看去,“你爺爺來了?”
苒苒乖巧答道:“這幾日爺爺都來給夫人用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