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有許多不解,但可以肯定的是,梁湛經歷的那一世,嫁給東遼二王子的定然是那個會讀心術的小啞巴燕喃。
如今換了這個披著聖女皮的她,那寶藏還怎麼找?
梁湛聽燕喃問到她們母女,臉色僵了僵,捧起茶盞抿了一口再放下,心思沉沉地低頭看著那茶湯。
“那寶藏裡的東西我也沒見過。還有那一世,我娶的不是你娘。”
燕喃猜到的也是這個結果,小心翼翼追問,“那這一世,您為何會娶了娘,難道,您事先知道娘和大梁那寶藏有關?”
梁湛沉默,這些事他並不想被人知道,但燕喃方才令他頗為震驚的那番話,讓他對這個女兒有了不一樣的認識。
有那樣難得的見識和見解,確非常人所及。他若是把真相說出來,這個女兒或許能理解,說不定還能配合他集齊燕子令。
於是半晌,輕輕點了下頭,“一開始,是。
“遼國史載,帝得聖女,乃北境雪峰山燕氏之後,桑族女都隨母姓,所以,我活過來後第一件事,便是去北地找燕氏。”
隨即又抬頭看向燕喃,堅定道:“不過後來不是,我是真心想和你娘守著好好過一輩子,你信我嗎?”
燕喃沒回答,她信不信有什麼重要,關鍵是對娘來說,她能不能接受梁湛這個出於利用心理的初衷。
不管梁湛後來是不是動了真心,他終究是另有所圖。
娘定是知道了梁湛一開始的意圖吧,知道他所圖不純,所以才將襁褓裡的親骨肉送走,可以想象當時她受了多大的刺激。
她忍著替娘生出的怨恨和不平,逼視著梁湛,不答反問,“那爹您知不知道,那時的聖女是怎麼找到寶藏的?那個聖女和現在的我,是不是同一個人?”
梁湛抬起雙手捧住了頭,眉心緊鎖連連搖頭,“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桑族聖女出於燕氏,寶藏現於燕氏之手,桑族也從此成為大遼國最尊貴的民族之一。我也是再無其他辦法,只好從這點入手。至於寶藏是如何出現的,我也不得而知……”
他抬頭看著燕喃,目光迫切,“雖然你不會讀心術,但你確實能讓蛇王行拜禮,如果天意真讓寶藏於此時現世,一定需要經你之手,因為那寶庫之鑰由桑族人所造,也必定只能由桑族人所啟。”
燕喃心裡像開啟一扇門,原本的許多不解和猜測都由此得到解惑。
難怪爹費盡心思要找到她,難怪他如此篤定自己是個天聾地啞之人,只不過她的到來取代了原本的燕喃,徹底亂了桑族聖女的規矩,也亂了這個爹的計劃。
梁湛臉上的沉重則被期盼取代,越說越激動,灼灼看著燕喃,“我活過來後第一件事,便是去北地找聖女,天不負我!終於讓我找到了!只要你聽爹的話,就算這次大梁仍和東遼結盟,東遼仍能打垮北蠻,只要我們能找到寶藏,東遼人再不能囂張到數日攻破開封城!”
燕喃的心也“砰砰”直跳,只要大梁不亡,東遼再不能一統九州,這天下人的命運豈不是便如神仙所說“都改了”?
她從未如現在一般充滿鬥志,雖然前路艱險,只要有淵哥哥在,他一定可以改變大梁的命運!
但在徹底瞭解這個爹和孃的關係之前,她仍不敢將他當成真正的自己人。
“爹。”燕喃冷靜接上樑湛的話,“你放心,能不能找到寶藏我不知道,但我死也不會嫁去東遼。不過,比起寶藏,我更關心娘何時能治好。”
梁湛嘆口氣,“我又何嘗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