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輕輕走了過去,見唐依取了一塊兒梅花綠豆糕放嘴裡,笑著問道:“這綠豆糕好吃嗎?我喜歡淡甜的。”
唐依認出了眼前便是梁少宰的千金,沒想到燕喃會跟她主動搭話,驚訝地眨了眨眼,友好地點點頭,“好吃,不是很甜,綠豆沙裡有花生碎,很香。”
果然,唐依身後的婦人見燕喃和唐依搭話,立即湊了過來。
“三娘子!”唐侯夫人俞氏,有一雙俞家人特有的鳳眼,圓圓的鼻頭兩邊堆著皺紋,有幾分喜感,和藹笑著主動招呼燕喃。
“夫人!”燕喃裝作不認識她的模樣,轉身深深福了一禮,笑吟吟站好,“請問您是……”
“我娘是安樂侯夫人,我們是安樂侯唐府的。”唐依快言快語地挽過唐侯夫人胳膊。
“侯夫人安好!”燕喃忙又施禮,抬眼看了看唐侯夫人,又垂下眸,嘴唇張了張又閉上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“三娘子,怎麼了?”唐侯夫人看出了她的異樣,她本來還想問問她回開封來可習慣等等話題先拉拉家常,沒想到這小娘子見到她,反應這麼奇突。
燕喃囁嚅著,咬了咬唇,抬起頭時已恢復禮貌地淺笑,“是奴家失禮了,還請夫人不必介意。”
她不說清楚,唐侯夫人更加奇異,方才這小娘子看見她時,明顯神色不對。
“三娘子認識我?”唐侯夫人來了興趣。
燕喃臉上恰到好處地顯出為難,又不得不答道:“不曾見過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麼?”唐侯夫人也是個急性子,這會兒心裡急得跟貓撓似的,恨不得把燕喃嘴撬開。
燕喃躊躇著,抬起眼來,輕輕掃了唐依一眼。
唐侯夫人多精的人物,立即拍拍唐依手,“娘有些渴,你給我端杯茶湯來,現煮的梅子茶就好。”
唐依性子天真,沒想那麼多,依言乖乖地就去了。
唐侯夫人深深看了一眼燕喃,“三娘子究竟有什麼事?”
燕喃見火候差不多了,壓低了聲音,十分為難道:“恕奴家交淺言深,本不該和夫人您說這些。實在是看出了禍象,若不提醒夫人,只怕於心不安。”
“禍象?”唐侯夫人眉心跳了跳,聲音壓得更低,“這什麼意思?怎麼看出的?”
“不瞞您說。”燕喃臉上帶起幾分羞怯,“奴家未曾歸家時,家中接濟過一位會看相的陰陽先生。奴家雖養在閨中,那時年歲尚小,與那先生也接觸過不少時日。那先生說與奴家有緣,奴家小時也覺得有趣,就玩鬧著與他學過些。”
“看相?”唐侯夫人眉心蹙成個川字,“你會看相?”
燕喃抬起眸來,眼睛清亮亮地看著她,“不是尋常看相,是能看一個人的禍福之氣。”
她放開了胡謅,說得有模有樣,“若有福氣,那人頭頂上便是黃、紫色,若是黴氣,便是黑、青之色,若是煞氣,便是紅、白之色。”
唐侯夫人聽她說得玄之又玄,半信半疑,“你看出我有什麼氣?”
燕喃凝視著她眼睛,“白中帶紅,煞氣,有小人而引發血光之災。”
唐侯夫人臉上神情微微鬆下來,眼中帶了幾分鄙笑,“三娘子,這種話可不能亂說。”
燕喃正色,“您是唐府一家之主母,您的氣運,便是唐府的氣運,因此,這血光之災,雖不會應驗到您身上,但會應驗到唐侯甚至您家公子身上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