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第二日便正式開始由雲嬤嬤授課。
晨起,採書給她梳髮的時候,林興家的便過來了。
“……雲嬤嬤是宮裡出了名兒嚴苛的老嬤嬤,聽說長公主當年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苦頭,至今見了她也有三分忌憚……”
這是燕喃昨夜吩咐她去打聽的,這麼快便有回話,燕喃滿意地點點頭。
照如此看來,長公主還支使不動雲嬤嬤使什麼壞,只是想用這她的嚴厲來苛待苛待自己,想給自己點苦頭吃吃罷。
燕喃下定決心,這十日,要拿出當年一天泡六個小時健身房的毅力,熬過去,征服雲嬤嬤!
剛梳洗完畢,雲嬤嬤便過來了,從早膳起,燕喃算是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嚴苛至極!
手腕上放個荷包,拈箸動筷不能掉,桌上抬袖動作要輕而不緩,吃東西不能埋頭,背不能彎,喝粥飲湯匙不能碰碗……
燕喃吃頓飯只覺比跑個五公里還累!
好不容易用完早膳,淨手,漱口,又是一大堆規矩,水不能出聲響,不能被帶到外頭,用帕子應整齊沾手,擦完不得有褶皺……
用完膳,從站姿開始訓練,這點和燕喃二十一世紀時練儀態倒是有幾分像。
頭頂淺口白瓷碟,背上綁塊竹板,竹板上下都是尖的,若身子略有鬆懈,那尖端就扎到肉裡,整個人跟受刑似的站在花視窗,雲嬤嬤板著臉守在一旁,見燕喃身體僵直得背部都開始打顫了,面上卻一絲焦躁委屈都沒有,倒是有些訝異。
她手下教過的貴女那麼多,就沒有不哭鼻子不抱怨的,這丫頭吃苦的本事倒是不一般,這樣想著,她看燕喃的眼神便柔和了幾分。
元崢這日拉上崔十一和蕭衡,一起去了安樂侯唐府。
當今永寧帝,是個多疑而又死心眼的人。
多疑是指,他並不輕易信任人,而同時又死心眼兒,一旦他認為此人不錯,那便死心塌地地信任人,但是,若被他發現自己信任錯了,那這人的下場,將會很慘。
唐侯就是為數不多的甚得官家信任的人之一,只因他是永寧帝奶兄。
唐侯孃親剛生下他不久,就被召進宮去,永寧帝感念這口奶的恩情,等唐侯再大一些,便召了他進宮做陪侍。
唐侯自己也爭氣,練出一身好身手不說,做事利落強硬,有手段有魄力,又因著和永寧帝的這層關係,仕途平順。
他從陪侍做到御前帶刀侍衛,再到皇城司,再到都虞候,統領殿前司、皇城司,幾乎掌控了整個開封內城防務。
永寧帝對他的信任是有增無減,他也不負信任,替永寧帝牢牢把住開封,誰的面子都不賣,只聽皇帝一人的命令。
是以,以劉渭的受寵,崔更的權勢,都動不了他手中權柄分毫,就連如今剛立下大功的忠親王,在他面前也都客客氣氣。
以這樣的身份,由他來負起替永寧帝搜尋燕子令之責,合情合理。
只是元崢仍然想不通,找不著燕子令也就罷了,他們帶走俞府的丫鬟做什麼?
元崢三人以探視唐二少為由,帶著禮來到唐府,由門房將三人往裡迎去。
崔十一是以元崢馬首是瞻,他說唐府,他就跟著來。
蕭衡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,這次跟元四打對臺的再不是他,而是唐二少,他就想來看看,這兩人會不會再打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