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喃立時豎起耳朵。
從此前元四爺的說法來看,劉渭肯定是與出賣淵哥哥的事兒脫不開關係的,只是不知他是不是主使。
“劉樞密使?”崔十一夾起一塊兒糟鴨舌放進嘴裡,“當然跟著遭殃了。”
他放下筷子,看看燕喃,又看向元崢,低聲道:“如今開封府中,變了!人稱文有三仙,武有三神。文,這個不用說,和以前一樣,崔相、梁相,還有你翁翁。武可不得了,現在除了劉樞密使和唐侯,多了個忠親王。畢竟是官家親弟弟,如今京城防衛和開封東南西三路的軍力,都在忠親王手頭握著,今年武舉也是由忠親王主辦。聽說劉樞密使慪得吐血,在官家面前失了寵,他又沒那話兒,只好天天打罵府里人瀉火呢!”
元崢蹙起眉,劉渭這人,自大專權,擅拍馬屁,對軍務一竅不通,和林九淵歷來積怨已久,可他畢竟是宦官,無根無基,靠的全是官家,而官家最欣賞他的,便是這一片忠心。
從此人入手,此刻看來倒是最容易的部分,元崢若有深意地看向崔十一,“劉樞密使和忠親王不對付?”
崔十一見元崢也有問他的時候,得意地笑笑,“四哥,你在這種事兒上記性可就不如小弟我了。當年蕭衡他哥,也就是忠親王長子,第一任忠親王世子,怎麼死的,你忘了?”
元崢努力回想了一下,腦中還真沒這塊兒記憶,他搖搖頭。
崔十一低聲道:“也是,那會兒你跟蕭衡那孫子鬥得你死我活的,一聽和他有關的訊息就炸毛。他哥就是被劉樞密使調去靖南,死在了那邊。”
他湊在元崢跟前晃著腦袋,“這可是,殺子之仇啊!那會兒忠親王還沒得勢呢,如今有了保龍之功,劉樞密使能不慌嗎?”
“保龍?”元崢不解地皺起眉。
崔十一見燕喃也停下筷子,聚精會神地盯著他,更加來了興致,“你不知道?也對,那會兒你已經離家出走了。北蠻開始要以官家做人質,太子不敢答應也沒說不答應,後來是忠親王主動說,用他的幼子冒充官家幼子,送到北蠻去做人質,好換回官家。。”
“忠親王幼子?”元崢回想著,好像有點兒印象,一個不過八九歲的孩子吧?
“可不?”崔十一伸筷夾了片炭烤羔羊肉,蘸料汁兒囫圇到嘴裡,“真送去了!官家感動得哭了三天。不過後來北蠻不知怎麼的,也沒要他做人質,把蕭小少爺和官家一起放了回來,就比你回來早四五天。官家稱讚那小孩忠君報國、智勇沉穩,回來就封了他一個武安侯,看看人家,不到十歲,已經封侯了!”
這些事兒元崢還真不知道,一面聽,一面細細沉吟。
從元崢的記憶來看,唯一能肯定出賣他和林家軍的有關人物,就是劉渭。
可應該不只有劉渭。
之前,他一直認為對方的目的不僅僅是要他的命,更是要林家軍的命。
可從後來林府出現的那帶走春妮的宦官等人來看,對方還看中了林家的燕子令。
元太師所說的燕子令還有其他用處,更驗證了他這一想法。
只那個宦官身後是誰,官家?太子?還是其他人?只憑這點,他也會盡全力幫燕喃打探那春柳的下落。
那宦官是個關鍵人物!
“……忠親王府連辦了三天花會,把開封府的紅姑都請過去了,蕭衡那孫子得意得尾巴都快翹上天……”崔十一仍在滔滔不絕說著開封新鮮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