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儀的語氣略帶不屑,心中對她們這副樣子很是鄙夷。
那被張儀嘲諷的婦人哼了一句,“我們是不如你出息,阿諛諂媚,簡直丟光了我義勇侯府的臉。”
“你!”這話就像踩了張儀的尾巴,她臉一沉,正準備開口嘲諷回去,餘光確瞥到了坐在一旁安靜非常的李欣然。
她坐在那,垂著頭,眼神空洞,對於她們這邊的吵鬧一點興趣都沒有,便是搶奪銀兩之時,也不見她有所動作。
剛才那個女人說過會有人來接李欣然……能同那個女人扯上關係,那叫吳煬的人,肯定也不是普通人。
想到這裡,張儀的心裡湧上了一股強烈的嫉妒,憑什麼,李欣然都落魄到了這等境地,還有機會翻身!
捏緊了拳頭,她暗自吸了口氣,扭曲的面容也逐漸恢復了平靜。
“嫂子真是好命,不像我們,日後還不知要在何處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。”
張儀壓制著心裡的嫉妒,用在她看來極為正常的語氣說出了這麼一番話,只是聽在別人的耳朵裡,還是多了幾分陰陽怪氣。
在場的眾人隨著她的言語,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李欣然,眼中都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羨慕,還有嫉妒。
這些人中,多數人都曾在侯府中欺辱過李欣然母女。
幾年前,李欣然在她們的心裡是高高在上的郡主,天潢貴胄。
但至從廢王失勢以後,這高高在上的郡主便從高臺上跌落,被囚禁在侯府廢棄的院落之中,府中的人,只要是心情不好,都會上她那發洩。
自然沒人再會將一個廢物放在眼裡,就更沒人會想到,這不被她們放在眼裡的廢物,還會有一天,能過上比她們還好的生活。
即使有那女人留下的銀兩,足夠她們生活一段時間,可過完這段日子呢?她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,怎麼在這世間存活。
不提錢財,沒有男人,只靠她們幾個女人,安全也難有保障。
各異的神色齊聚李欣然的身上,有羨慕有嫉妒,更有恨不得她去死的目光,她就像一個異類。
如果她去死,自己能替代她就好了……張儀暗自嘆息,看著李欣然那破敗不堪的身體,心中更加的惋惜了,這樣一個廢物,不去死活在這世間還有什麼用處。
眼裡劃過一抹異樣,手從地上掃過,張儀從地上起身,朝李欣然的方向緩緩走去。
眾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她,不明白她的用意。
“嫂子。”
張儀滿臉堆笑的捂住了李欣然的手,眼裡滿是討好,聲音很甜美,沒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尖銳。
她年紀不大,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,雖穿著一身囚服,臉上也髒兮兮的,一雙眼睛確明亮非常,襯的她甜美可人。
若是洗去臉上的塵汙,容貌或許稱不上絕世,但也算上等之資。
李欣然眼神空洞,周身圍繞著一股死氣,彷彿對一切事物都提起一絲興趣,已是心存死志,只是不放心她那不滿五歲的女兒,硬撐著一口氣。
心兒會過的很好的,她用了玉簡同那人做了交易,那人答應了自己兩個條件,一個是將她的女兒送到她父王母妃的身邊,一個是滅義勇侯府滿門。
那人做到了,義勇侯府覆滅了,他一定也會信守承諾,將心兒送至父王的身邊,她心願已了。
拖著一幅殘破的軀殼,只希望還能見上父王母妃一面……
張儀的眼睛對上李欣然那死氣沉沉的眸子,嚇了一跳,心跳都漏了一個節拍,吞了吞口水,忍住心裡惡感,沒有鬆開李欣然的手,強行鎮定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