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敗蕭瑟的一處院落中,只見房門被開啟,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,隨後,一隻枯黃的手從中伸出,準確無誤的拿起了地上缺了個口的小碗上,將碗拿進了房中。
房門被輕輕帶上。
端坐造化鏡面前的五位靜靜地看著這一幕,下一刻,鏡中泛起了水霧一般,等到再次清晰,視線便轉換至屋內。
只見一名年紀不大的女子靠坐在門前,身穿黑灰色的長裙,很髒,已經看不清衣裙原來的顏色。
頭髮更是糟亂成一團,上面還掛著一些不明物體,面容枯瘦,黑糊糊一片一片,嘴唇起皮,只是看一眼,就讓人倒盡了胃口。
瘦若雞爪的手抓著破碗上冷硬的饅頭,埋頭啃著,她吃的不易,吞嚥的艱難,好幾次差點被噎到。
她就仰頭,瞪大著眼睛,拍打著胸口,生生的將卡在喉間的饅頭吞下肚,那猙獰扭曲的面容,和那像是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,就像厲鬼一般,說不出的滲人。
沒有水,饅頭上有粉末隨著她的啃咬掉落在地,從此可見,這饅頭究竟是硬到了怎麼一種程度。
饅頭不見得有多幹淨,更是硬的難以吞嚥,便是如此,被她捧在手裡的饅頭,還是沾上了黑色的指印。
看著這一幕的無極大佬都蹙起了眉,夏芙然等人更是覺得倒盡了胃口。
略感不適,夏芙然的視線從造化鏡中轉移,“這不會就是那郡主吧?”
造化鏡必然不會無聊到去照一個普通人,再回想先前那吳煬的形容,不正是和這女人不謀而合?
葉朝皺著眉,“應該就是了。”
兩位金尊玉貴的仙子哪見過這等場面,便是年少時,外出歷練基本也是與宗裡的師兄師姐結伴而行,那裡有機會見過這等景象。
這次眾些晚輩在應星小世界的歷練,還真是讓她們大開眼界,什麼醃髒事都展現在她們的面前,讓她們即是心驚,又是噁心。
這些事在她們看來,都是舉足輕重的小事,換在她們的身上,輕而易舉便能擺平,但換在別人的身上,便是如此,讓她們又是同情,又有些噁心。
有些時候,對一些人一些事,難免起些惻隱之心,確沒辦法,無法插手,只能看著。
夏芙然與葉朝,驚才豔豔,聲名顯赫,心性非凡,幾乎是集齊世間最美好的事物,未來也是一片明朗,她們勤奮堅毅,不必男子差,也曾面臨陷境,九死一生。
而有些人,一出生,就註定了對自己的人生沒有選擇的權利,只能任人擺佈,見慣世間的一切胺髒,就好像臭水溝裡咀蟲。
生在臭水溝中,只能偶爾羨慕那些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飛行的鳥。
當然,用咀蟲來比喻郡主並不恰當,她出身顯赫,有父母的疼愛,至少她曾經擁有過,曾也是普通人中敬仰羨慕的人。
現在也只是一時的落魄,不還是有人在想方設法的在救她嗎?
況且是她自己看錯了人,嫁錯了郎,這才引來了現在的下場。
公孫楊捋須,將二女的神情收入眼裡,再看造化鏡的景象,有些感慨的說道:“出生卑賤的人艱難,世人會報以同情,憐憫,而若是換做金枝玉葉的貴人,淪落成如出生卑賤人一般的景象,世人就又會是另一表現了。”
洛辭遠驚訝的看了公孫楊一眼,這居然會是掌門說出的話?
公孫楊的話才剛落在不過多久,只聽造化鏡中一道推門聲響起,頓時將幾人的注意都引了去。
李欣然手中的饅頭再有兩口便要吃完了,不想房門被人大力推開,靠在門前的她一個踉蹌,手中的饅頭掉落在地,她顧不上饅頭,慌忙起身,轉頭去看來者。
一名穿著精貴,手持摺扇,一副花花公子打扮的年輕男子大步走入其中,罵罵咧咧,一臉踹在了李欣然的身上,“臭婆娘,沒事擋在門口做什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