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室中,一道石門緩緩推開,率先入眼的是那張讓他們有些熟悉的容顏,君不瑤垂著的眼眸在隨著石門的開啟而掀起,沒有一絲表情的她在石門推開的瞬間,笑容一點點升起。
此時的她褪去了紅色長衫,身穿一身白裙,頭上僅繫著一根白色絲綢,氣質絕塵。
聽聞聲響,去行屍走肉般的苗永洪機械的抬頭,見到來者的那一刻,渾身大震,面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。
君不瑤款款走上前來,笑容可掬,就這麼坐在了他面前的椅子上,雙腿交疊,端的是漫不經心。
中年模樣的苗永洪一身狼狽,面上帶著血跡,衣衫襤褸,被約莫成年男子兩根手指粗的金色模樣的繩子,三階高階法器,“捆仙鎖”捆在了一根柱子上,將他困的結結實實,就是修為也被下了禁制。
一身緋衣的莫失悠哉悠哉的站在君不瑤身後,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名男子,手中端著木製托盤,托盤之上靜放著一隻銀勺。
觀望著這一幕的無極眾人神色各異。
只見葉朝開口道:“此人我曾見過,是玄臨宗煉器峰的一名真人。”
“玄臨?”袁青疑惑出聲,隨即注意力並未放在苗永洪身上,而是看向葉朝,“造化鏡中的女子是誰?”
葉朝回道:“當代天驕之一,玄臨君不瑤。”
袁青瞭然,隨即一笑,“老夫閉關多年,如今一看,地榜變化非常啊!不知我們無極宗年輕一輩,天賦最為出眾的弟子,榜上排名幾何?”
老一輩的天榜幾百年都不見得變動一回,也就年輕一輩的地榜變化速度快。
對天驕便是出竅期的袁青也是聽說一二,四大宗門都以門中出一位天驕感到自豪,代表著宗門的臉面,更是門中弟子向他人吹噓的資本。
若是本宗近代未出天驕,那可明顯代表著無極年輕一代的弟子不如他宗,畢竟這幾百年下來,天驕之名響徹整個東玄大陸。
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,誰人不知誰人不曉,無極宗也是四大宗門之一,不出一名天驕,免不了惹來一些非議。
袁青一開口,就點到了公孫楊心中的痛點,臉色微變。
深知這一點的幾人心中深感無奈,這袁師叔還真是不給掌門找點不舒服就渾身不自在。
就連一向話多的洛辭遠也沒了聲音,長安殿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沉寂,沒人敢去附和袁青碰掌門的黴頭,更沒人敢去回應袁青,實在是不好回答。
袁青左顧右看,笑道:“怎麼?有什麼不能說的嗎?”
雖是笑著的,但話中帶刺,未免讓人心中不虞,便是一向脾氣不錯的公孫楊,也有些坐不住了,但他話裡話外並無半點錯處,自己也沒有發作的由頭。
氣氛繼續僵持著。
就在這時,面色如常的沈清昀淡淡的暼了一眼袁青,“此刻我等需觀小輩歷練,倘若袁師叔對地榜心存疑慮,待小輩歷練結束,我等自會向袁師叔細細道來。”
袁青臉上笑容不變,“不過是地榜排名罷了,幾句話便能說的清,何必弄的複雜。”
他還準備說下去,沈清昀看向他,眼神一凝,俊雅的眉宇之間帶著不容置疑。
雖修為高過沈清昀,但今非昔比,沈清昀早已不是當年的他,同洛辭遠想的那般,作為執法堂中擁用最大權力的“沈清昀”,自己本身不具,但為了徒弟徒孫,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顏面。
長安殿再次重歸寂靜,葉朝敬佩的看了眼沈清昀。
……
“不瑤殿下當真洪福齊天,這樣都弄不死你。”
暗室裡被關壓多年的苗永洪咧嘴一笑,笑容裡帶著明晃晃的譏諷,被關了這麼些年,心態早以不如之前那般,左不過一個死,已經豁出去了。
君不瑤並不生氣,臉上依舊掛著笑容,纖細的手指輕輕地在身邊的桌面敲擊著,微抬著光潔的下巴,聲音帶著幾分少女的清甜。
“苗師叔何必如此,多年未免,侄女對師叔可是想念的很。”
她眉眼彎彎,就像是在同自家親近的長輩閒聊一般,只是身在如同牢房的暗室,一切又顯的那般詭異。
呸!苗永洪沒有一絲一毫想同她虛與委蛇的意思,啐了聲,對她虛偽很是不屑。
他厲聲說道:“君不瑤,你少裝蒜,要殺要剮給我一個痛快,事已至此,你也別想從我口中逼出什麼。”
苗永洪冷笑:“老夫別的沒有,這一身硬骨頭,還是有的。”
噢!君不瑤面上出現了原來如此的表情,眼含笑意,“侄女此番前來,便是想要見見師叔的骨頭有多硬。”
苗永洪油鹽不進,對她的話沒有表現出一點害怕的情緒,合上雙眼,一聲不吭,作出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態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