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問題邱銳澤頂著壓力問了出來:“表哥,你怎麼幫他把錢給出了?”
楚宴想起了母親,其實,楚宴和曲憶、曲裴也算是從小相識,他們的母親玩得比較好,只是曲憶母親去世得早,之後兩家幾乎斷了來往,但母親經常提點,讓他遇到曲家姐弟,能幫一把就幫一把。
另一個原因是,也算是他接連兩次對她誤會的補償。
不過這些邱銳澤不需要知道,他腳步未停,聲音依然冷淡:“這不是你自導自演的?為了不出國,你花樣倒是挺多。”
邱銳澤一滯,他爸媽總想讓他出國,但他一點也不想去國外,才塑造出調皮搗蛋、學業極差的形象,他爸媽也就放棄讓他去國外丟人了。
但這次真不是他調皮,他對化學感興趣,這次實驗課是固態酒精的製取,分組實驗,看哪組總結出來的方法更多。
年輕氣盛的高中男生,都認為自己最強,邱銳澤的化學在班上向來第一,本以為這次實驗必然也是第一,卻沒想到曲裴實驗出來的辦法竟然比他的團隊還多一種,這群人哪還能忍?
挑釁曲裴說出最後一種辦法不成,雙方隊伍發生了爭執,隨後毀壞了器材,曲裴也是倒黴,他們那隊的人都跑了,就留下他一人承擔。
“面壁思過兩小時,扣掉下個月零花錢。”
“……”
楚宴的聲音拉回了邱銳澤的思緒。
“這懲罰也太重了吧?”兩個小時不能動彈不能上廁所,尤其是身上癢得難受時不能摳,那簡直是酷刑。
“三個小時。”
“???!!!”暴君!
邱銳澤立即投降:“我知錯了,表哥,2小時就2小時,我保證站得比鐵桿還直。”
周舟和保鏢:“……”
從辦公室出來,姐弟兩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說話。
曲憶十分憂心曲裴的身體,二話不說執起曲裴的手把起脈來。
曲裴真的很瘦,手臂露出來,幾乎和曲憶的差不多大小,沒有肉,像是骨頭上罩著一層青黃、乾枯的薄皮。
曲憶目光頓住,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爍,鼻頭酸得厲害。
“我沒事。”曲裴輕聲說道。
“怎麼會沒事!”曲憶已透過脈象得知曲裴的身體狀況,心酸得不行,眼眶紅得厲害,“你知不知道,你的身體已經……已經虛弱到了極致,但凡我……但凡我晚回來……”
“只要晚回來半年,我就要……永遠失去你了。”
曲憶被巨大的內疚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,數度哽咽失聲,一段簡短的話被切割成幾部分才講完整。
淚水滴落在曲裴手臂上,泛開朵朵淚花,那雙白得幾乎透明的手顫抖著死死抓住他的手臂,帶動起他的手也跟著顫抖。
一股巨大的悲傷自曲憶身上瀰漫開來,濃郁而沉重,彷彿要被那無盡的愧疚和後怕重重圍住,再不見天日。近在咫尺的曲裴感受到了這股悲傷,連帶著他也變得悲傷起來。
他的阿姐雖然從小倒黴,但從來都是樂觀積極的,除了父母去世那次,曲裴從未見她這麼傷心過。
他木訥地不知該如何安慰,只能笨拙地輕輕拍著曲憶的背,一下又一下。
曲憶抬起溼漉漉的眸子,手握了握,鄭重道:“放心吧,現在阿姐回來了,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的。”
其實他對死並未懼怕,就算只能活半年也無所謂,但此時看到阿姐眼中的心痛和認真,他不想讓她再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