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片由望舒打造出來的迷濛山澗下了令不許宮人出入。
故而此地幽靜極了。
此刻,他們甚至可以清楚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。
望舒的心跳的很快,他神色有些慌亂,急於想解釋什麼,但卻無從開口。
“今日我隨你來,本也是想告訴你一件事。我已經決定迴歸妖界,望祈是你的孩子,他是凡人的子嗣,我無法將他帶回妖界去。見你十分疼愛他,這個好父親你是能做來的,我便也放心將他交給你。日後你娶了親,只當祈兒是是那女子的親生子便成。我別無所求,但你需得答應我,不許任何人欺負了我的兒子。若讓我知曉祈兒在你身旁有一星半點的損傷,我必像將元慕拉下馬那樣,對你不客氣。”
望舒靜靜地看著昭華,彷彿並未聽見她說了什麼,只問:“你不喜歡我?”
昭華面色平平搖頭。
“從未動過心?”
“從未。”
昭華說罷便轉身決絕離去。
身後,一股蠻力按壓在她肩膀上迫使她轉過身去。
在回身的瞬間,溼潤溫暖的唇便貼在了她的朱唇上。
她先是驚詫,而後下意識想要推開望舒。
但他卻將自己擁得很緊。彷彿此刻在他懷中抱著的是他視若珍寶的寶貝,生怕稍一鬆手,這寶貝便丟了。
吻,還在繼續。
昭華從未見過望舒如此蠻橫霸道的一面。
她有些惱了,掌心聚力擊打在望舒的胸口。
這一擊她雖然收斂了靈力,但依舊將望舒打出三丈外,背部重重撞擊在了樹幹上。
他的嘴角湧出一口鮮血,昭華心焦如焚,忙上前檢視他的傷勢,“對不住,我並非有心。”
她將手按壓在望舒的胸口上替他療傷,望舒則一把將她的手緊緊攥住,“若是心中無我,為何如此緊張?”
昭華髮覺自己的情緒露出了馬腳,於是很快又冷下了臉色,“是你無禮在先,而我傷了你也是我的不對。替你療傷不過出於友誼。”
“不是這樣的。”望舒搖頭,“你是在怕。因為元慕,你怕了凡人,也怕了旁人以真心為幌子欺騙你。昔日元慕或許是為了要你替他奪來天下,對你尚有所圖。可我呢?若非真心喜歡你,這天下已經是我的天下,我若懼怕你是妖,何以還要強留你在我身邊?你也說了,人的一生不過百年,對於你而言,這百年光景不過轉瞬即逝。既然如此,為何不願在這轉瞬即逝的時間裡,留下我陪伴在你身邊?”
望舒傷得並不重,說話間昭華已經將他治癒。
她看著望舒真摯熱烈的目光,語氣平淡問道:“你我糾葛相伴數十載,你死了便是解脫,我呢?往後的每一日,我都需活在對你的思念中。我親眼見到父皇因為母親的死而被折磨成了什麼樣。他是天妖且為殺伐果斷的帝王都尚且如此,我又如何可堪承受?你若當真喜歡我,便該放過我。也是放過你自己。”
望舒愣住,不再言語。
從他震驚自責的神情中,昭華看出了他的顧慮。
人吶,大抵如此。
在滿心滿眼都是對方的時候,自己如何委曲求全都不覺得算是委屈。可若自己的愛給對方上了枷鎖,那便成為了他唯退縮的一理由。
昭華自問自己十分了解人性,所以以這樣的方法讓望舒知難而退。
誠然,這法子是奏效的。
望舒緩緩鬆開了緊握著昭華的手,神情有些失落,“當真要走?”
昭華頷首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