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昭扶額。
這世上當真有這般的傻子?
自己從前不過一句玩笑話他也能當真?
“我要什麼?”宋昭冷著臉色反問他,“如今的我,要什麼得不到?這天下曾經是我替元慕打下來的,你即便要給我,也當算是物歸原主。更何況,我根本就對凡人的江山不感興趣。”
“那對我呢?”望舒指了指自己,死皮賴臉道:“對我感興趣嗎?”
宋昭無奈之下白了他一眼,“我是妖,我能活萬年。區區凡人壽命不過數十載,我跟你在一起,要眼睜睜看著你從青年到壯年到暮年再到墳地裡,先當你媽再當你妻子,最後當你女兒送你走?免了罷,我可不想再與人在一起。碌碌一生什麼事都沒做,倒是扮演了對方一生中最重要的所有女性角色。累得慌。”
“可你跟元慕的時候為何不累?你不也為了他心甘情願的來到了人間?我與他相比差了什麼?難不成我連他也比不過?”
望舒的語氣有些生硬,看得出來他是生氣了。
可他生不生氣的宋昭哪裡會理會?
她早已看清了凡人的薄情寡性,今日說愛你明日便能愛旁人,哪裡來的真心?
她揚起下巴,肅聲道:“是,你是不如他。滿意了?”
這句話猶如驚雷灌耳,望舒的眼神由期盼變為落寞。
他沒再說什麼,將傳國玉璽放在了桌案上,便轉身留下一個落寞的背影,獨自離去。
不知怎地,看他如此,宋昭的心猛烈地抽搐了一下。
那是和元慕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過的感覺。
這時的宋昭還並不知道,這就是凡人所謂的心痛。
棠惢總算吃完了那一大桌子的美味,她舔著嘴唇,將手上的油膩刮在自己的衣襟上,大大咧咧地走到宋昭面前。
“他怎麼出去的時候氣呼呼的,眼睛還紅了?”
說著又好奇抓起桌上的玉璽玩弄著,“這玉成色好通透啊,真漂亮~是他送給主人的?”
宋昭點點頭,沒接話。
“真好。他不帶著那些難看的傷疤的樣子,也很是俊俏呢。”棠惢咂咂嘴,托腮道:“嗯......反正比狗皇帝要好許多。”
“男人都是一個樣,誰能比誰好多少?”
宋昭悻悻說了這一句,也不知道是在氣望舒,還是在跟自己賭氣。
她頭也不回朝著榻前行去,棠惢舉起傳國玉璽晃了晃,“主人,這東西放在哪兒?”
“隨便你喜歡,丟了都成。”
嘴上如此說,可當見到棠惢‘哦’了一聲後當真要拿出去丟掉,宋昭還是急了。
“讓你丟你便丟啊?”
“不是主人說的嗎?”棠惢不明所以地搔著後腦勺,“棠棠最聽主人話了~”
宋昭將玉璽從她手中接過來,隨後放在了自己的枕頭邊,“我剛才是想丟,現在又不想了。這樣好看的東西,留著當個擺設,或者掏空了心用來裝胭脂水粉也是極好的。”
棠惢當然不知道宋昭如此反覆無常是因為什麼,她憋著嘴離開了寢殿,惦記著將小廚房剩下的兩個大雞腿趕緊解決了先。
三日後的清晨,宋昭被腹部的一陣劇痛給痛醒。
她從未感受過這樣劇烈的疼痛,疼痛指數直逼那日遭受天劫時候對肉體的折磨。
她忍不住悶哼出聲來,棠惢聽見了動靜連忙入內檢視。
只見宋昭面色煞白如雪,額頭上遍是豆大的汗珠。
她一手抓著被衾,一手捂著自己的小腹,痛得直咬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