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夜裡,宋昭做了一場夢。
夢中她回到了與元慕初初相遇的時候。
那時的他,還是明媚如陽光的少年郎。他對昭華的那些情分,也都是發自真心。
他是真心愛過自己的。
那麼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變了心的?
失去內丹後,昭華就沒有了讀心的能力。
她曾經想過,以前自己可以瞭解元慕的心思,所以事事都能順從他,也可討他歡心。
如今自己看不透了,便也無法猜度出元慕在想什麼,或許這才是彼此漸行漸遠的原因。
但這並非是憾事,而是解脫。
若是一個人對你的喜歡,僅僅是因為你的順從與妥協。
那這份情感便成為了你的枷鎖。一味的委屈自己而滿足他的慾望,以此來得到自己內心的滿足,這些充其量也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的幻夢罷了。
一覺醒來,發現才不過四更天,不過外頭的天已經有了矇矇亮的勢頭,藍的發黑。
今夜並非十五,但月亮卻出奇的圓。
宋昭望著皎潔皓月,不由地想起了紅蓮說過的那段往事。
月神族飛昇成了神,如今就宿在那輪明月之上。
望著月亮出了會兒神,忽而,見原本銀白的皎月一閃轉為了赤紅的血色。
她只當是自己花了眼,揉揉眼皮再定睛瞧去,紅月依舊高懸,投射下淡紅的光芒,將夜色籠罩出一片詭異。
“棠棠?”
宋昭喚了一聲,不一會兒,棠惢揉著惺忪睡眼推開了寢殿的門,迷迷糊糊道:“主人怎麼了?”
“你看月亮,怎麼變成了血紅色?”
棠惢舉眸看了一眼,震驚到瞌睡立馬就醒了,“哇!好漂亮!像寶石!”
“如今月神族住在上面,突然發生這般的異變,會不會是出了事?”
“他們能出什麼事啊?”棠惢打了個哈欠,滿不在乎道:“月神族是神族,道行最淺的都逾千年,整個六界誰不知道他們日子過得舒坦?也許是在舉行什麼祭典活動吧?主人你瞧,又變回去了。”
她指著的那輪明月又從血紅色變為了銀白。
不知怎地,宋昭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妥,心底微微發慌。
等天大亮了,后妃依舊入綴霞宮給宋昭請安。
宋昭命棠惢挨個給她們分發了銀票,又道:“離宮後,隱姓埋名的或許還能過上好日子。你們中許多人是還沒有侍寢過的清白姑娘。離了宮,尋個閤眼緣的男子嫁了,別再被功名利祿燻了心。”
眾人領了銀票紛紛謝恩告退。
穎妃立在仍坐在座位上的楚嬪身旁嘀咕著,“你當真不走?”
“我能去哪裡呀......戰亂時爹孃都死了,如今我孤苦無依一人在這世上。離了宮我實在不知道該去何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