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郭奇山死了,嘉妃應當算是宮中最高興之人。
因為宸嬪,她和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兒子無端端的要經歷生離之苦,她那樣狠辣的性子,如何肯放過宸嬪?
但是元慕特赦了宸嬪,讓她可離宮回府探喪,估摸著來日她回了宮中,元慕也會看在郭奇山的面子上不去多與她計較。
自打合宮知曉嘉妃身體餘毒未清,與她接觸多少會有沾染病氣的風險在,也就甚少有嬪妃與她親近了。
眾妃每日來給蘇柔則請安的時候,她也總陰陽怪氣的數落著嘉妃所中的鴆毒有多厲害,吆喝著眾人疏遠她。
連元慕也怕和嘉妃太過親近會累及自身,漸漸地對她也冷落下來。
嘉妃誕育下皇嗣明明有功,但長春宮如今圈地為牢,她孤身一人和在冷宮住著有什麼分別?
在宸嬪離宮後的第二日,長春宮迎來了稀客。
嘉妃本在庭院裡坐著發呆,見宋昭來了顯得有幾分驚詫。
“華嬪?你怎麼來了?”
她久未見人,忽而見到宋昭便覺得親暱。
從始至終,她都沒有害過宋昭,對於宋昭的得寵也從沒有過嫉妒。
“嘉妃娘娘怎麼在風口上坐著?”
嘉妃回眸看了一眼寢殿,無奈嘆道:“日日都困在那四四方方的格子裡,本宮實在悶得慌。馬上就要到年節了,宮裡到處都添紅掛彩的一片喜慶,唯有本宮的長春宮還是一片素色。你知道的,本宮最喜歡豔麗的顏色,所以便挪了椅子坐在庭院裡,望一望門外。”
“皇上並未禁足娘娘,娘娘這又是何苦?”
“與禁足有何分別?”嘉妃自嘲,“本宮如今這樣,去哪兒都惹人嫌棄。那樣的嘴臉本宮見不得,還不如在自己宮中避著些。”
她命人又挪了把椅子來,順便將宮中的桌案也搬了出來。
她親手替宋昭泡了一盞茶,宋昭想也未想就接過來品了起來,“娘娘宮中的紅茶頭幾月嬪妾喝過一次,一直都惦記著。”
“事到如今,也就只有你還肯喝下本宮親自烹的茶。前幾日皇上來看本宮,本宮倒的茶皇上一口都沒有喝。”
她的眼底閃過幾分失落,“這些日子,本宮常能想起昔日的昭華皇后。本宮如今的境地與她又有什麼不同呢?都是沒有錯處在身上的人,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。”
宋昭凝眸於她,“娘娘和故皇后關係很好?”
“算不上。”嘉妃搖頭,“從前她在的時候,本宮沒有少頂撞她。可左不過是拌嘴而已,心底裡本宮還是十分欽佩她的。後宮由她掌權,她是皇后,本宮心悅誠服。不似如今那蘇柔則,本宮瞧著她就覺著噁心。”
這日宋昭與嘉妃聊了許多,她字字句句都發自肺腑,她說了她對元慕的愛,說了她對昭華的欽佩,也說了自己在宮中浮沉這麼多年的無奈。
她好像在刻意閃躲,對於宸嬪的事隻字不提。
宋昭拍了拍她的肩膀,勸道:“娘娘莫要自怨自艾,否則豈不是遂了賤人的願?宸嬪好端端的為何要害您?若非蘇柔則的指使,她沒那個膽子。若娘娘一直顧影自憐,宸嬪不日回宮後有蘇柔則在皇上耳邊吹枕頭風,她得勢不過也就是一朝一夕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