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碧螺!碧螺!碧螺碧螺碧螺!”
崖下,韓文渾身溼漉漉地朝大海大喊大叫,喊魂似的。左手右手都放了血,可那該死的女人遲遲不來,這還是頭一遭。
當碧螺以狼狽的模樣出現在面前,韓文著實嚇了一跳:“你是撞鬼了啊!聽不見我叫你!”想想自己的血流個不少,對方姍姍來遲,氣得她想拖鞋砸人。
碧螺也生氣,剛應付完一個難惹的男人,又來位難伺候的主,今天是她的倒黴日吧,怎麼誰都來欺負她!
“幹嘛?有話快說,我還有事要忙。”
她真的是氣昏了頭,說話不經大腦。
韓文的臉刷地黑成鍋底,碧螺見狀,暗叫糟糕。
“你還敢對我發火!老孃都流血了,你幹嘛去了?怎麼叫你還叫不動了?你死哪兒去了,有你這樣對契約人的嗎?”韓文叫的比她還大聲。
碧螺悻悻道:“到底有什麼事就說唄,我真的很忙,要是晚了.......”晚了真找不到阿南的一根骨頭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怎麼了。”韓文的眉目中浮現一抹憂傷,哀愁道,“做了個夢後阿南渾身是血的樣子老是出現在腦子裡,真奇怪,我夢見他沒了眼睛後,怎麼又變成他又沒了四肢,還全身流血,那樣子嚇得我都不敢睡覺了。”
碧螺靜默無語,心道你夢見的還是好的,他可是被分食,屍骨無存啊。
“我心裡不好受,總覺得有事不好。那種難過的情緒紮在心裡,睡也睡不好,煩的我頭疼。我跳進海里都沒辦法安靜下來。你說,這是不是不好的預兆?最近有沒有大事要發生,你察覺到了什麼?“
碧螺被問的不敢實話實說,該怎麼告訴他,不是大事要發生,而是已經發生了。
韓文說了半天,對方像是啞巴一樣沒有動靜,她心急地按住碧螺的肩膀搖晃:“大姐,說話啊!你倒是吭一聲,老實交代,是不是有事瞞著我?”
不得不說,韓文身為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確,從碧螺身上感應到與以前不一樣的地方。直覺告訴她,大事不好,有事要發生。她捧著小心臟,緊張地問:“是不是鈴霖草沒有找到?”
“找到了。”碧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,很怕展露馬腳洩露那個壞訊息。
聞言,韓文懸著的心算是放下,拍拍胸口,唏噓:“嚇死我了,還以為他們空手而歸。只要找到就好,等他們回來瘟疫解決了,咱們還要繼續拿天書。”
“.......”碧螺看著她,神情複雜。想了又想,還是決定不說了,反正過不了多久小雪就要回來,到時候讓她妹妹親口告訴那個不幸的訊息,就是不知道她受得住這個打擊嗎?萬一她被刺激的心病復發一命嗚呼了,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!
不行不行,還是說吧,早說晚說都是說,反正瞞不住。
“文文我跟你說啊,有件事沒敢告訴你,那個閻羅島上,他們遇見了狡了,阿南.......”正當碧螺狠下心來全盤托出的關鍵時刻,有人打擾了——
“文文!別在下面泡澡了!快上來,大事不好了!”
怎麼又是大事不好了!
碧螺抬頭看向崖頂,上頭傳下來焦急的呼聲,是花棲那廝。
韓文也抬頭,“又怎麼了?花棲扯著嗓子在喊什麼呢?”
距離太高,韓文聽的不太清。
碧螺咽回後半句“阿南被吃了”,複述道:“她說大事不好了,讓你上去。”
“那你還等什麼!趕緊送我上去。”韓文呵斥,“啊,對了,你剛剛說阿南怎麼了?”
“沒什麼,等他們回來你就知道了。”碧螺不想說了,很快送她上去,然後望了一眼高高的崖壁,嘆氣。
“後面的事,但願你能挺住。”
.......
韓文沒有碧螺那種憂心忡忡,她現在最頭疼的問題是手上一封帶血的信,以及床上昏迷不醒的妙靈。她不知道是誰傷了妙靈,這封信是誰寫的——因為沒有拆封。第一個問題先忽視不聞,她最關心的是妙靈能不能活下去。
花棲說妙靈身上的劍傷太多,兇手是個左手使劍的高手,劍傷都是左深右淺。有一劍正好沿著右肩往右胸下方刺過,傷口過深,極有可能傷到內臟。莫問留下的最好的藥也只能暫時保命,能不能活,還得醫術極高的人來醫治。
可問題是這時候上哪兒找醫術高超的大夫。
白鸞最厲害的兩個大夫,是南宋子和劉莫問,一個不知所蹤,一個去了海外,來不及回來救人。
韓文急的頭頂冒煙,也想不出好辦法。只能拿莫問的藥一瓶瓶底灌進妙靈的嘴裡。
花棲對她說:“我回宮找御醫,宮裡的醫術總比外面的強,你也去休息吧,泡了半天的海水,凍著了怎麼辦?妙靈暫時沒有生命危險,大周來守著,你放心,有我們在,不會有事吧。”
“也好,就交給你了。”韓文摸著額頭,有點燙,腦子也開始變得昏沉暈眩,她是受凍著涼了,必須躺下來。聽了花棲的話,回房躺著,閉上眼想放鬆身體,可那些沒有解決的事情還有小雪他們沒有回來,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散,所謂思慮過多,心神不寧,縱使步入夢鄉,她照樣睡得不踏實。尤其是這次她又夢見了阿南,不過不是四肢沒了的下場,這次更慘,阿南被碎屍萬段,殘骸遍地散落,血水像注水似地一層層地上升,直到淹沒了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