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棲跪在毯邊,細若黛山的彎眉緊蹙,嘴唇抿的微微發紫,她不去擦頭上的汗珠,因為全部精神凝聚在眼前這個睡得不老實的女人的身上。
不知道文文做了什麼噩夢,她在外邊突然聽到一聲慘叫,慌忙過來,卻見大小姐渾身冷汗涔涔地坐了起來又躺了回去,嘴裡唸唸有詞“醒過來醒過來”。全然一副夢魘的模樣。
大小姐的身體醒了,神智尚在神遊放空,目光呆滯,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。
花棲守在她的身邊,就怕她出個好歹。
慢慢的,韓文恢復神智,眼神漸漸清明有光,花棲想扶她起來,她磨磨蹭蹭,扶了半天才站穩腳跟。
大概夢裡還有餘驚,韓文的小腿肚打顫,走了幾步歪倒在花棲的懷裡。
“你夢見了什麼?”花棲關心。
“我夢見阿南變成吃人魔。”韓文張開就扯謊,“他要吃我,咬斷我的腿,不拿火就生吃,嚇死我了。”
花棲無語,心道阿南在你夢裡是這樣的人啊,你夢見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。
韓文不想提夢,隨口提了別的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。
出了房門,這時候的太陽要西下沉海,大周下山也終於回來,按照大小姐的吩咐,他跑遍西市買來大小姐想吃的東西。看著一車的飯盒,花棲吃驚地問他是把西市的鋪子洗劫一空了嗎?
出門的時候兩手空空,回來的時候拉了輛貨車,大周有苦難言,最糟糕的是還的自己累的像頭牛的大小姐卻說他回來晚了,午飯點早過,車上的東西涼了不能吃了。
他氣的差點把滿車的山珍海味塞進她那張可恨的嘴裡,撐死她得了,省得禍害人間。
實際上,這種念頭只能在腦子裡想想,真做出來,怕是她沒被撐死,他就被踹死。
“吃也不能吃,扔也不能扔,那你說,這一車子的東西怎麼處理?”大周氣呼呼地衝大小姐喊。
大小姐一點沒有奴役他人猶自不滿的反省,理所應當的說:“當然是吃光啊。”
大周問:“你不是不吃嗎?”
“誰說我吃,你吃。”
一道天雷落在大周的頭頂,炸的他啞然無聲。
什麼叫他吃!使喚人不夠還來耍人,太欺負人了!本就一肚子的怨氣,她這話一出,點燃了某人某根理智的弦。
眼看他頭頂冒煙,眼裡的活愈燒愈旺,花棲深感不妙,一面推著大小姐往屋裡塞,一面好言相勸免得大周氣急敗壞的做錯事。
大周到底是畏懼韓文,知道今天若真讓他成功的對她發火,等那幾個人回來,他還能好日子過嗎?所以這氣啊,這委屈啊,到最後只能往肚咽。每辦法,誰讓人家好吃好喝地替他養著媳婦,他還想抱兒子呢。
屋裡,花棲說叨韓文,“別欺負他了,小思快生了,他一個大男人在這裡保護我們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你剛剛有點過分,好歹他是我們的朋友。”
“小思生了嗎?”韓文問,花棲愣了一下,她接著說:“你下山了嗎?怎麼知道小思生了。你看到崖上有危險了嗎?怎麼知道他有苦勞。什麼事不幹,一點用處都沒有。”
花棲徹底無語。大小姐的嘴有的時候的確很討人厭。
韓文負手站在崖邊,面對天高海闊的世界,嘆道:“危險無處不在,該來的還是要來,如果我想的沒錯,小雪他們回來後,我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。”
花棲說:“你還是認為我們會對你們不利。”
韓文望向她,“我從不懷疑你,我信不過的一直是君家,還有這個時代的王朝。韓家霸佔著商權太長時間,他們等待出手的機會,如今,一個天賜良機擺在眼前,就算是我,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。”
花棲無言,因為知道所以的辯解都是蒼白無力。
“權力和金錢這兩個破玩意真是好東西,能幫人看清慾望有多少種,咱們挺幸運的,在那個世界衣食無憂,在這裡還能興風作浪,不過也挺不幸的,安逸的日子過久了,就會忘了世上還有陰謀詭計這些東西。也許,我們太受老天的眷顧,所以才會把君家這些人放在我們面前,看著他們像餓狼一樣要把我們當成兔子啃咬。你說,老天把我們五個扔在這裡是為了什麼?”
花棲回答不出來她的問題。
她也沒指望聽的人說幾句解解悶,自顧自地說下去:“以前以為你來這裡是為了和君白成親,我試著拆散你們,因為我覺得吧,咱們五個不是古人,沒必要談個戀愛就把餘生耗在這裡,後來發現沒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,我也就不管你了。你愛上誰那是是你的事,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,當你掌握不了或是被人掌握了,只能說明你太蠢。現在來看,你真是蠢,還是那種被人賣了幫人數錢的蠢。”
“你說我冷血無情自私自利,誰不自私啊,誰不為自己打算啊。比起這個世界上吝嗇的人,我好太多,至少我所以的自私都是很你們分享。你呢?會和我們分享君白嗎?你倒是把段千言分享給小雪,問題是小雪想要你的老情人嗎?過去的事說忘記那都是假的,沒人是聖人,尤其是私心很重的我們,別妄想我們會為了你留下來,你有了新的家庭,已經不需要韓家,這個倒是可以當成過去,你覺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