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色下樹影婆娑。
海上風聲清晰入耳,天際墨得幽藍;夜裡露氣潮重,萬物均沾露珠。人走動的聲響有些輕慢,略微有衣衫摩挲草木之聲,輕輕的,細小的,倒是映著周遭清冷之意。
韓文不趨不緩地走在山道上的雜草叢中,邊仰望海景,邊輕搖手臂。輕鬆的步伐昭示出她此時愉悅的心情。
一路愉悅到崖頂,走到了房子的走廊時,她的步伐變成了輕快的蹦跳,時不時地手舞足蹈,纖腰扭擺,時而下蹲時而輕跳,完全地沉浸在自我的世界。
當她歡跳的模樣出現在大廳時,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詫異和驚訝,看她一路閉眼“跳”著回來。
文澤目瞪口呆:“老姐這是抽風了?”
“不知道啊,跳個水跳出來毛病來了?”萬千故呆呆地看著大小姐,看的眼珠子都快出來了。
君白端坐案桌之後,視線緊追那道纖瘦又不停扭動的身影,神情上閃過茫然,忽地輕聲的嘆氣:“她心情看來不錯,甚好。”
緊挨君白身側的花棲一臉的無奈,“文文的毛病有犯了。”
除了熟知韓文的,其他人無一例外,均是一臉茫然無知地看著這位大小姐跳著不知名不知類的奇怪舞蹈。雖然看不懂,可是從她欣欣然的舞步,不難看出這時的大小姐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。這樣的她沒了平日的冷漠淡泊,像朵夜下盛開的曇花,只是這花的顏色是鮮豔的紅,一如此刻的她,高貴裡多了甜美俏皮,優雅裡有了嫵媚妖嬈;這樣的她綻放出的美,十分撩人,是蠱惑的,誰也無法抗拒這誘惑。
她一直旁若無人的歡跳,全身心的沉醉,深不可拔。
大周實在看不下去,用手肘捅了捅文澤,“兄弟,去看看你姐,她是不是抽風了?”
文澤回頭,面無表情地看向大周,嫌棄的眼神像是告訴他“我是抽瘋了才會去看她。”
“喂,我可是為你們家好,看看那邊——一幫人看瘋子似地盯著你姐。”大周偷偷指指大廳中央坐著的人,煞有介事的在文澤耳邊嘀咕。
最終上前接近文文的是小思,大周見狀,迅速拉住妻子,小聲道:“妳幹嘛?要跟瘋子一起跳嗎?”
“你想多了。”小思甩開丈夫的手,白了一眼他,轉身去拉韓文的手,“文文,妳......妳手怎麼這麼涼?在水裡泡多久了?”一碰跳舞姑娘的手,小思心中一緊,真切地關心問道。
跳“瘋”的韓文老實下來,輕輕喘氣的說:“沒事,有莫問在,吃點藥就好了。”
“妳真不怕這輩子吃死在藥罐子裡嗎?”
“沒什麼大不了的,我都不在意,你們別擔心了。”韓文滿不在意的擺擺手,走到沙發那邊霸道的趕走文澤,自個坐下,霸佔了半個沙發,而另一半是她妹子——小雪佔著。“死丫頭,酒量比我打,醉得還比我厲害,出去浪了一年,不行了是吧?看來的讓莫問帶帶妳,省得妳沒事再給我惹事。”她邊說,邊拿手去戳妹子的軟軟的紅臉蛋,惡趣味瞬間展露無遺。
小雪睡得死,突然有人碰自己,身體本能的閃躲一下,不過動作太小,倒像是無意識的撒嬌。
“姐,妳別弄醒她,睡得好好的,擾人好夢太缺德了。”文澤坐在沙發的扶手上,不忿地咕噥一聲。
韓文瞥一眼弟弟,寒凜地說:“哼,你小子倒是在外長本事了,揹著我到煙花柳地鬼混,你是想找死麼?”
“不,不是......”文澤抖了抖身子,不敢直視她,“姐,砸人場子是不對的,妳都快變得更莫問姐一個樣子了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她語氣厲了三分,雙眼冷冷地直射他。
文澤低頭,弱弱的說:“什麼也沒說。”
這認慫的速度讓一旁的兄弟嗤之以鼻。
韓文收斂氣勢,滿意地笑笑,身子向後靠在軟墊上,姿勢慵懶卻又有一派散漫的華貴。“早回來早了事,我也不會大動干戈,跑到那種地方喝酒,你看——”她指指腿邊睡死的某人,“你二姐都醉得雷打不醒,回頭回家給我好好反省,沒事別往外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