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鬧得人心惶惶,不得安寧,湖月庭宛如世外桃源,安寧和平。
韓文還在痛經期,平時不關心家業,現在更是對黃金帝國撒手不管,把妙靈送來的各地的賬冊和收據全都推給阿南,還理所當然地翹起二郎腿瞧人家被成堆的賬本淹沒,自個卻在一邊悠閒享福。
念著她身子不好,又痛經痛得起不了床,阿南沒什麼怨言,認栽地抱著把頭蓋住的賬本去書房默默工作,為他們的大小姐勞心勞力地“做牛做馬”。
本來作為韓家的一份子,出力工作是應當的,但阿南又不真的是牛馬,幹嘛天天壓榨人家啊,看他瘦的成什麼樣了,好好的大男人都成了居家三十年的主婦了。小雪很為別人打抱不平,不止一次地跟韓文抱怨,讓她別老把工作塞給阿南,放幾天假讓他出去談個戀愛多好。韓文不以為然,神秘兮兮地對小雪說了一句“他才不需要戀愛”後繼續給人家丟賬本。從此未來幾天,阿南過上了加班加點的無假無薪的日子,但奇怪的是,他居然真的沒有抱怨過,一句文文的不是都沒說。
這讓小雪覺得奇怪,事有反常必有妖,阿南可是上等級的暖男,生活上的柴木油鹽都要嘮叨幾句,工作上竟然沉默寡言,其中一定有貓膩。
“哪有什麼貓膩,不過是太閒了找點事做。”
不對,不對,一定不對。
小雪連連搖頭,湊在姐姐耳邊,說:“他要是閒了肯定會去菜地種菜去花園澆花才對,誰會把自己悶在書房裡沒日沒夜地工作呢。”
幾天了,阿南太奇怪了,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,她有一次給他送飯,看見他盯著一本書發呆,樣子好像憂慮什麼......
“妳想多了。”文文如此篤定地說,“阿南只是太煩了,找點事做打發時間而已。”
“不可能,我......”小雪還想說什麼,但韓文卻說:“妳要是閒得慌就去給我把妳那一攤子的破事解決了。”南楚的使團還在白鸞和君家對著幹呢,龍氏的人仍在海月酒樓躲不知謀劃什麼,她這好事的妹妹不急,她都替她急。
果真,一提起龍氏,小雪就洩氣:“姐,他們是我朋友,朋友有難,怎能見死不救呢。”
韓文說:“沒讓妳不救,只是提醒妳,別惹禍上身,知道嗎?”
小雪點頭,喃喃:“哦,知道啦。”
“這不就好了。”韓文滿意地笑了,“妳說的很對,阿南最近的確太累了,不如妳去分擔分擔,好嗎?”
瞧著親姐真誠甜美的笑容,小雪頓時一個激靈,二話不說直接化為一道閃電迅速地逃離親姐身邊。真是的,怎麼忘了,老姐這害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可不是表面上的天真無邪,她才不要當勞命鬼,還是阿南當吧。阿彌陀佛,善哉善哉,她只是個愛玩的小女孩。
“這死丫頭,一天到晚不給我惹事會死嗎?”小雪逃之夭夭,韓文無奈地輕嘆。“妳呢,白離玉的信還是天天送麼?”韓文懶散地向後仰,整個人窩進柔軟的毛毯裡,舒適感讓她心情像飛在雲端裡一樣,十分的愜意。她抬頭望向對面之人,笑道:“你們天天來信回信的,我也是服了,一日不見當真如隔三秋?”
水湘小姐端莊地坐在席上,花紋繁複的毯子在身下平展,她低眉垂眼,細心地在方桌上煮茶。此時聽見大小姐跟自己說話,她手上倒茶的動作不停,抬頭對上那雙無論何時都能讓人看著心顫的眼眸,回道:“阿弟只是關心我。”
“關心?阿弟?”韓文重複這兩個詞,玩味地問:“妳真的當他是弟弟?”
水湘低頭不語,捏著紫砂壺的手指微顫。
韓文自問自答:“什麼弟弟那都是假的,在我面前別遮遮掩掩。你們是真心喜歡的,我看得出。”否則我也不會攤上這事幫妳了。
韓文有一些惡趣味,其中便是撮合男女成對的趣味。她喜歡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結局,但也是幫自己看得過去的男女;當年出手幫素春和羅衣正是因為他二人有三世姻緣,再加上他們挺不錯的,她樂意結交為友。像這樣有事沒事替人牽紅線的情況,她做過不止一次,且樂此不疲。照小雪他們的話說,這是有病,沒救了。
不過,熱心成人之美的大小姐也有想拆散某對情侶的時候,比如花棲和君白。
水湘小姐被她說得臉紅,急忙低頭:“大小姐別拿我說笑。”
“噗——”
韓文看著小女孩情態的水湘,忍不住笑了。
“大小姐......“水湘小姐第一次看到大小姐開懷大笑,她一時驚住,才發覺大小姐笑起來真的好看,像天上的太陽那般耀眼。
“我說你們也是夠了,喜歡便是喜歡,彆扭扭捏捏的,大方點承認又不會這麼樣。”韓文笑得收不住,在毛毯裡花枝亂顫。
水湘無奈地一笑,默不作聲地給韓文倒一杯熱茶。
好半晌,韓文笑得沒力了,氣若游絲地臥在暖乎乎的毛毯裡,把蓋在腿上的棕色太陽花紋薄毯往身上拉一拉,對水湘說:“妳......妳和他現下不能見面,不能......見的,知道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