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雪前後看看,很慶幸胖子選了一條僻靜的巷子,眼下無人打擾,又不用擔心胖子的兩個同伴會掉頭回來,她很得意地堵在人家後便,笑得陰險狡詐。“初次見面,小妹人稱江湖一枝花,不知這位俠士如何稱呼?”她說得客氣,但笑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,連另一頭的白凡都受不了打了個寒顫。
“我只是一介商人,走商賺錢的平民一個,兩位俠士困我於此,不知有何貴幹?”
朱老闆是見過世面的,行商途中難免會遇到一些斂財搶劫的匪徒,也有提刀拿劍威脅的,他走商好些年,大風大浪沒少經歷,但在黑市裡被人半道截住還是頭一遭。而且這對男女瞧著竟有些眼熟,他起初被兩人突然地從房頂上跳下來嚇住,但很快很快冷靜下來,能來黑市的說不準有什麼本事和能耐。他第一反應是,這對男女有意攔截他定是有什麼目的。
白凡挺佩服胖子臨危不懼的定力,小雪都故意嚇他了,他還回答的從善如流,不愧是東淄巨頭——白蒲思王的商隊,果真有行商走道的膽識。“哎呀,你腦子挺靈光的,這麼聰明地說話,也不怕我們吃了你。”
“俠士過獎,我只是想活命而已,所以非常懂得如何說話而不至於丟了小命。畢竟,人只有一條命,沒了的話有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來。”他回應的乾脆,故意將心中對他們小賊的稱呼換上口中的俠士,就是為了放鬆他們的警惕,拖延些時間讓自己仔細思量一番——究竟他二人對自己有何目的,還有,他真的覺得在哪兒見過他們。
小雪默默地看著他,忽而爽朗一笑:“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,很有說服力。人只有一條命,沒了就再也不會有了,所以好好活著盡力保命沒有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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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老闆愣愣地站著,一時不知如何回話。
“這丫頭又跑偏了。”白凡一臉無奈,心中想道。
只是,青衣的女孩忽然淡去笑容,換上極為兇惡的神情走上前,步步逼近困籠中的朱老闆,在距離彼此一丈的地方站定腳步。她一字一頓地說道:“保命是沒錯,但是我有個問題需要你回答,如果你不說,很有可能看不見明天的太陽,因為——我、會、要、了、你、的、小、命。”
面前的女孩清秀可人,聲音也很好聽,但說的話卻字字帶著殺氣。朱老闆面如土色,從商幾十年,在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女孩眼裡,他竟看見自己的死相,雖只是一瞬間,也不知是看錯了還是出現了幻想,但那一刻,她口中吐出“命”字時,他確實有種瀕臨死絕的窒息感,這是從未有過的經歷。
“怎麼?你不回答嗎?”女孩又上前一步。這一次,他清楚地看見對方明亮的眼瞳中有自己的影子,猶如映象,他看到自己青灰的臉色十分狼狽難看,面如銀盆的肉聯,褶皺的面板布上細密的汗珠;而且,更為要緊的是......那雙眼裡,他看到了自己的眼睛,裡面是滿滿的恐懼和......絕望,就好像看見死亡前的自己,那麼可怕,那麼無望,又那麼的醜陋。
他不敢直視她,趕緊緊閉上雙眼,竟聽見自己口中倒吸冷氣之聲。他驚住了,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小姑娘嚇得亂了方寸,不知所措起來。
直到另一道聲音在身後響來,他如夢初醒,從夢魘中逃出來。
白凡不知何時上前來到他的身後,“小雪,他怎麼了?從剛才起就一動不動。”
“沒怎麼,可能太緊張了。”小雪說。
朱老闆睜開眼,眼前的女孩笑得可愛迷人,暗黑的瞳仁裡有點點星光,裡面什麼都沒有了,只有乾淨的一派純真的笑意,哪裡還有照映死亡的影子。
“來來,告訴我們,你來黑市有什麼陰謀,快點說的話可免去皮肉之苦。我身邊,也就是你身後的大爺可是江湖上殺人不償命的辣手摧花,專愛折磨人,而且,他還好男色。”小雪笑得天真無邪,人畜無害,看起來就是青春活潑的小妹妹一枚。
朱老闆臉色白了又白,眼神空洞,不言不動。
身後的大爺——小雪戲稱的辣手摧花——白凡,臉色瞬間變黑,十分難看,表情看起來像是被人逼著吞了蒼蠅。
小雪看著瞪目結舌的兩個大男人,有點沒了耐心,抄起牆角跟放的木棍,直指朱老闆大臉,叫道:“快給老孃說清楚!”
她這一聲怒吼,震醒兩個大男人。
朱老闆腦子回鳴,嗡嗡作響,猛然地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他們了。
“你們不是客棧裡的那群小商隊嗎,你們怎麼沒死?為什麼會在這裡?”朱老闆一臉驚色,頭上豆大的汗珠滾下來,說話都有些哆嗦。他想起來這一男一女是什麼人了,這個女孩不正是昨夜直揭夜來客棧是黑店的人麼,她的那句“黑店你好”,至今還回蕩在腦海中,久久不散。
小雪一頭霧水,用棍子戳戳驚慌失措的朱老闆,結果對方竟癱坐在地,嚇得不行。她更迷惑了,這人怎麼這麼不經碰,說倒就倒。“喂!你胡言亂語什麼?什麼我們沒死,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?”
“有點兒不對......”白凡臉色凝重,總覺得胖子好像在隱瞞什麼。他上前拉住想大人的小雪,身子蹲在胖子面前,低聲道:“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?再說一次,說清楚。”
朱老闆怔怔地看著白凡,脫口而出:“你們都應該死了才是,風娘說了,客棧的裡的其他人都應該被殺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