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錦小心地關上門,扶著主人邁出外室的門,只是主人剛踏出最後一隻腳時,意外發生——一隻不知何處而來的貓莽撞地撲倒在水湘的腳邊,差點把主僕二人撞倒,好在阿錦反應靈敏,及時攙扶住主人。
“妳是誰啊?”阿錦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跳,不免厲聲呵斥出來。
水湘先是一驚,後恢復平淡的妝容,因為定睛一看後,這隻撲面而倒的貓其實是個女孩。
以前,有不少人為了一睹她的芳容,突然地闖進她休息的房間的事有很多。所以,她淡定自若,不為所動地看著腳邊的這個正捂著腦袋的女孩,叫疼地坐在地上。
女孩似乎是撞疼了額頭,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,她穿了一身青白相間的裙裝,烏黑的墨髮隨意地披散在肩背,只用兩條青色的綢帶綁在髮間,像嫩綠的芽葉,帶點春風的味道。
她惶然地抬起頭,不經意間,撞進一雙瀲灩的雙眸。
時光彷彿在這一刻間停止,似有飛鳥掠過湖面,盪漾起漣漪。
四目相對,兩人竟都愣了。
這一眼,彷彿過了永生。
女孩似乎忘記了額頭上的紅腫,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頭上的絕色麗人,一動不動。
水湘覺得心頭有東西觸碰,眼前的少女清純可人,尤其是那雙眼睛,裡面乾淨純潔,像是一潭碧波清澈的湖水,世間最美的景色都只倒映在上面。然而這雙眼太過清亮,她突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情愫,不敢直白地正視女孩,害怕在乾淨的湖水裡看到骯髒的自己。一時間,她竟有些無地自容的處境。
這一眼太久,目光相觸,千里遙望的冰雪與炭火相遇,不曾言說的情緒倒映在雙眸。
整個世界寂靜了半晌,終於還是女孩先開口:“漂亮的姐姐......”
水湘一愣,繼而回味過來,才曉得她是說自己。
下一秒,女孩做出了讓水湘和阿錦驚愕地舉止。
“妳的口紅塗錯了。”她站起來,伸出白皙的手指就這麼直接地摸上水湘的唇瓣,然後輕輕抹去一層塗抹在上頭的唇蜜。“這下好看多了。”她一笑,明亮了整個天地。
阿錦:“......”
水湘毫無防備被人擦掉一層唇紅,她有些怔怔地看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女孩,對方笑得很好看,燦爛如明媚的曦光,讓她眼前一亮。
“我該走了,拍賣會快開始了。”女孩想起什麼,懊惱地一拍腦門,拍了拍裙上的灰塵,她慌忙地跑到走廊的盡頭。
“妳......”水湘還在驚訝中,回過神時只瞧見走廊的盡頭有一抹青色的衣角掠過,然後什麼也看不見了,女孩已經走了。
“小姐。”
阿錦有些焦急,內室和外室連在一起,門口有侍女把守,按理說不會有人誤闖進來。但見剛才的女孩,似乎是迷路了,又聽她自言自語,提及拍賣會,想必也是前來交易的貴客。
此次拍賣會對公子和小姐意義非凡,阿錦不想過程有任何差池。
水湘怎會不知她的心意,回過頭,拍了拍她擱在自己胳膊上的手,安撫道:“無妨,左右不過一個丫頭而已,怎麼了?”見阿錦突然失神地看自己,水湘一怔,忽而想到先前女孩的舉止,便從袖中拿出手鏡,一看,才明白阿錦為何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。
鏡中的女人妖嬈嫵媚,一雙水眸盛滿盈盈秋水波瀾,眼角下的兩抹斜紅訴說無盡的風情;她膚色如霜雪,豐滿潤澤的嘴唇是自然的低調柔色,竟異樣惑人;一顰一笑間,勾人魂魄,真正絕豔到驚心刻骨。且這絕色裡,竟隱隱透出一種山水詩意的美,叫人看了多些賞心悅目的感覺。
水湘有些痴了,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,豔麗中少一點媚俗,多一點清淡。那個女孩只是擦掉一層,竟造成天差地別的效果。
風月場合和王侯貴族的宴會去多了,形形色色的人見的多了,她第一次碰見一個第一眼不為她美色而動的人,那個女孩並沒有被她的美麗驚豔到,而是第一眼看出她不適合濃烈的紅唇。
莫名的,她的心中舒朗不少,先前的沉鬱一掃而散。
“帶上她,我們去吧。”她把手中的鏡子放回袖中,將另一隻手拿著的木匣交託到阿錦手上,然後衝對方一笑,展露發自內心的笑容。
阿錦呆了呆,很少看到主人真情流露的神情。
女孩說的不錯,這樣的主人好看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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