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星月家和南楚帝國猜測那般,龍氏與雲霧確實達成聯盟,合縱連橫。只是他們並未猜到的是,龍氏和雲霧不是近日聯盟,而是早在幾個月前,在雲霧到東淄時便聯盟了。
東淄東邊群山連綿,懸崖瀑布高掛,雲騰霧繞,除鳥羽蟲獸外,非一般人能穿過這片險峻的自然生林。
越危險的地方往往越是安全的地方。
某一處懸崖峭壁上,人工鑿出的洞穴裡搭建了一座寬敞的木棚,護欄兩邊的長椅上坐滿人。個個都是如玉如花的面孔,年輕貌美,放在哪裡都不會被世俗淹沒。只是他們的臉上都是相似的冰霜覆面,難見喜色,唯一不變的是憂色。
洞穴寒冷,沉默不語的眾人顯得氣氛死氣沉沉,冷得刺骨。
終於,不知多久的沉默被打破,其中一人說了話——
“要救梅月寒。”
“不能救,他可是被押在龍威的手中,任誰也不能從龍威的手裡救出人的。”第二個聲音接觸而來。
那第一個聲音又響起:“若是不救,花姐和小月就生死未卜。”
“既然如此,何故堅持許久。”第三個人起身站到眾人中間。
眾人將目光投放在第三個人的身上,若是眼界高的就會發現此人跟在場的其他人都有點不同,因為他的身上有種儒雅的書生氣度,是浸淫書道的公子。認識他的人稱他為師尊,而十分熟悉他的人則稱他為子慧。
沒錯,他是儒家的五傑之一,是洵傅子的弟子,也是龍氏跟雲霧的一位友人。
今天,他和龍氏雲霧齊聚,正是為了營救梅月寒而談論。
梅月站在他的左邊,一直不說話,讓人很容易以為是個鐵做的人。
“子慧,我們明白你的意思,只是要我們去救梅月寒,除了樂毅所說的危險,我們也有自己的顧忌。”第一個聲音的主人娓聲道來,這是個女聲。她坐在洞口邊,身後靠著的欄杆外就是萬丈懸崖,不過她不在意山高險峻的危險,只是定定地看著言行一。
“看,苗女也這樣說了,這事一定不靠譜。”急躁的第二個聲音再次躁起,他就是上面被女子稱為樂毅的勇士。是個力大無窮的壯男,塊頭大,力氣大,聲量也格外響亮。這一聲說的震的他身側的人很是不滿。“苗女說的沒錯,但你的嗓門也太大了。”那人憤懣地推了一把樂毅,揉了揉耳朵,對中間的公子說:“子慧,我們的苗女說的很對,且不說龍威將軍是什麼人,光是面前的人我們龍氏就不能相信。他們是什麼人?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組織,跟這類人聯盟,我覺得風險很大。”
言行一微低頭,聲音低沉卻也響亮,“諸位說的是,畢竟龍氏一族與雲霧有過仇。眼下是非常時期,要大家暫時放下仇恨來共同完成一個不可能的事情,確實很難。”
“子慧不必如此,這事關我們龍氏一族的名節,我們不能不提防苟且一輩。”那女聲又響起,是名叫苗女的女子。她扶著欄杆吃力地站起來,身子倚在柱上,斜視一眼身後的萬丈懸崖,這才把視線放在對面的那群人身上,冷言道:“龍乾大哥的仇是我們一生不能忘記的傷痕,而梅月是殺人真兇,要我們與他合作確實很難。”
“苗女,妳傷還沒好,先坐下吧。”樂毅放低聲量,站到身側之人的另一邊,靠近苗女的身邊,安撫她幾句。他身側的那人這下不僅嫌他嗓門大了,還嫌他重色輕友了。“白凡,你到一邊去,一身騷氣別燻著苗女。”樂毅嫌棄地推開那人,獻殷勤地對苗女噓寒問暖。那人一聽他這話,氣得胸膛顫抖,一番數落彈珠一樣從口中跳出:“好你個見色起意的樂毅,是兄弟的酒跟我去救梅月寒,別在這兒丟人現眼。”
現場這麼多人看著呢,樂毅一個大塊頭都不知道羞恥為何物,就算喜歡人家姑娘也不用在眾人面前赤裸裸地表現出來。更何況,現在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嗎?這是在談正經事。白凡最嫌棄樂毅的地方就是不要臉。
白凡算是龍氏裡最熟悉樂毅的人,打小就相識的二人比親兄弟還親,但他們一個強壯結實,一個苗條瘦成猴子。截然不同的兄弟,性情脾氣卻相似一類,都是歡快灑脫的直白人,有一說一,有二說二,哪怕在嚴肅的環境下也會脫線的鬥嘴絆架,似乎不在乎漫天的麻煩。
苗女秀眉一挑,唇角扯了個好看卻意外冰冷的笑,纖纖細手一伸,再一翻,樂毅的胳膊卡蹦一聲,脫臼了。疼的他呲牙咧嘴地跳腳大罵白凡坑兄弟。
“喂!卸你手的是她,不是我!你衝我發火幹嘛?自個撞南牆撞的一鼻子灰別怪在我頭上。”
白凡單手叉腰,另一隻手又氣又無奈地指著抱頭痛叫的大塊頭,想接著罵下去,但瞥見苗女含笑帶冰的神色,識趣地放下手,偏頭去問子慧。
“子慧,你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吧,我們這些粗人和細人都會認真聽的。”
“但願如此。”言行一微笑。
氣氛從輕鬆又轉為肅穆,所有人都靜靜地聽言行一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