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簾的後面有一面圓形的古銅鏡,鏡前的地面鋪了一張厚厚的皮毛毯子。讓韓文驚呆的是一個安靜的盤坐在毯子上的紫衣女子。她背對著韓文,似乎聽到身後有動靜,臉轉過來正對韓文。藉著燭光,韓文清楚地看見這個女子的面貌......精緻無瑕的五官,宛若工筆下最美的雙眼,眼睛很大而眼尾斜飛,眼梢眉角皆用紅色顏料描繪;尤其是眼睛的顏色,簡直異於常人,那是極深極純的黑色,沒有一絲光芒。
她披散著長如瀑布的黑色秀髮,鋪在身後像一把張開的傘布。秀髮泛著黑色的暗光,與那紫衣相映生輝。而她就那麼靜靜地坐著不動,與韓文四目相對。
怎麼說呢,黑色的眼,白的近乎透明的臉,紅的腥重鮮豔的嘴唇;整張臉,整個臉,她有著超越美麗標準的瑰麗和雌雄難辨的妖豔。
不可否認,韓文此刻被紫衣女子的美貌驚豔了、迷惑了。
這美人真的是韓文此生見過最美的人,足以承擔那個名詞——傾國傾城。
美的驚豔動魄。
她在這個地方,讓周圍,讓整個世界都失了顏色,唯獨她這株妖豔的花盡情的開放,佔了世間最美的顏色。
韓文從來都不知道女人也能被女人的美麗迷住,她見美人姐姐臉露微疑之色,結結巴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“打擾了......不是,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外面太冷了。”
她還沒從香味中抽回自個的神志,又被眼前的美色迷的恍惚了心神,腦仁現在當真的生疼。“我......我迷路了。”
美人繼續沉默,外帶不動於衷。
韓文這下整個腦袋都疼了,看人家美女姐姐對自己的反應,怎麼有種讓她有種唐突美人的無禮感。
“我是真的迷路了。”她哭喪著臉,對美人輕語:“別怕,我不是壞人,當然也不是什麼無禮之徒......不是,我是個女的,跟妳一樣是個女的......不是,我強調這個幹嘛。”越說越想抽自己,她怎麼解釋的跟個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感覺。
欸,一見美女就亂神,看來美色不僅對男人有殺傷力,對女人也一樣。
韓文終於知道為什麼古代少言寡語的人那麼多了,原來說話是可以累死人的;尤其是解釋一件誤會,更會累死人。
她很想喝口水潤潤喉,瞅了半天,這地方大是大,卻不見有任何盛水的茶杯。只有紫衣女子的鏡前的木桌上放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玉杯,裡面有水。
美人在前,她不好上前端杯飲水。
“那個,那個,我說了那麼多,解釋這麼久,妳明白了嗎?我不是什麼壞人,是誤入此地的。”她乾巴巴地盯著桌子,沒再把目光放在美女姐姐的身上。“美女姐姐,可以讓我喝口水嗎?”她真的急需一杯水解渴,腦子裡的暈沉還沒退,香味倒是愈發的重了,總之她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紫衣女子凝視她許久,一直未動的身子終於有了絲變動。她順著韓文的目光看去,才恍然大悟,明白了韓文是口渴。她也不吝嗇,主動伸手端起那杯水,優雅地呈在韓文的面前。
她的手臂細長,不起身也可以將杯子端在韓文能夠得著的地方。
韓文見她手指異常纖細,骨骼分明,膚白如玉,是一雙不沾陽春水的玉手。頓了頓後,自己才伸出自己笨拙的小手打算接了杯子。誰知,剛碰到杯子,端杯子的那人卻三百六十度大轉變,一下子站起身來,竟把杯子裡的水傾倒在自己的頭上。
“妳......妳.....”韓文驚得說不出話了,被水一澆,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,哪裡還有暈沉。
搞什麼?她不過口渴要討杯水而已,有必要拿水淋她嘛!
這美人的素質真是差到極致。
她抿抿嘴唇,壓制內心升騰的怒火,溫聲道:“我能問一下嗎?妳為什麼要淋我水?”給不出合理解釋,她打算丟了自己的好修養,直接上前揍人,甭管是美人還是醜人,一定揍得他媽都認不出他。
出乎意料,紫衣女子沒開口解釋,只是巧笑倩兮地給韓文扔了個錦帕,丟在韓文溼漉漉的頭上。
然後,她施施然地經過韓文的身邊,朝殿門那邊走去。
“這算什麼意思......”韓文像個傻子在那裡一動未動。透過鏡子,她清晰地看見自己一頭的水澤,還有水滴順著髮絲滴落在身上。那張失了血色的臉在隱忍怒氣的情況下愈發的難看,哪有自己心目中想象的那般有素質修養的樣子。
頭疼,她又頭疼了。
作為誤闖他人房子的無禮之人,韓文有一堆的疑問想問一問好不容易才放下心見到的紫衣女子。
但,紫衣女子從見到韓文開始就一直面無表情,沉默寡言。出了殿門後,就端坐在門廊下,看著那邊的櫻花景色,出神般的靜坐不動。
韓文想著打擾人家都已經這樣了,再無禮點也無礙吧。所以她在殿內扯了件較為厚實的皮毛軟毯披在身上,好在園裡禦寒取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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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紫衣女子是什麼人,住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地方,幽宮深院。韓文記得以前看過關於寫後宮廢園的相關歷史事例,那種幽深僻遠又無人踏足的地方在史書裡稱為冷宮。這個櫻花園、鍾花宮的確冷清,可滿園的極致景色一點不像冷宮的樣子。
這裡是什麼地方?
冰冷的美人,冰冷的宮院,一方冰冷住一方人。
韓文轉念想到迷路到這地方時路過的地方,無論是橋還是長廊怪門,都沒有人來這裡,大概真的是禁地吧。不過美人又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鍾花宮空蕩,住著一個絕色美人。長廊門面上貼著的怪紙符莫非是在封印美人?
意識到這種可能,她心底生寒,不再那麼痴迷美人,此刻的她帶著警惕和懼意再次仔細打量紫衣女子。她慢慢地往紫衣女子身邊移去,對方似乎毫無察覺到她的靠近,仍然靜默。她漸漸放下戒心,移到對方身側,與之並肩齊坐,同樣的望著櫻花樹。
“美女姐姐,妳在看什麼?”韓文沒什麼耐心看同一個景色看的那麼久,她轉頭問身邊的人,希望對方能跟她說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