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唐問:“你們真見過啊?”
楊來來興奮的點頭:“小時候,她帶我偷過桃子吃。”
池唐:“……”
楊來來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:“帶著一群人,我只是個添頭。想必還是給姐姐體面。”
池唐傻笑:“那我明日做豬油拌飯,等你回來。”
楊來來點了點池唐的額頭:“笨,明日我定能帶餑餑回來。再說了,你愛吃麵食,我也吃的,不用總遷就我吃米飯。”
池唐道:“我有豬油就行了。”
楊來來翻了個白眼,自去梳洗睡覺。
次日清晨,就有馬車來接。楊來來跳上馬車,跟丈夫與鄰居告別,喜滋滋的往宮廷裡去。宮門下車,不由呆了呆。應天城有著不遜於當年京城的繁華,為何宮廷竟如此寒酸?忽又憶起舊主竇向東是個省儉的人,心中生出了些許酸楚。不論怎樣,竇向東待他們家都是不錯的,只如今不便再提。
七拐八扭的宮廷夾道,擱尋常人早暈了,楊來來卻是本能的記住了方位。當年為了做好竇向東交代的事,凡舉路徑、物價、人際關系乃至僕婦間只言片語的閑談,皆強記在心裡,待晚間再慢慢梳理。故而,只消走過一遍,她便知道了太極宮的大致佈局。
行到一處宮苑,上懸牌匾,楊來來不認得,領路的太監道:“此乃受厘殿,楊柱國居此側殿,夫人隨我來。”
楊來來跟著進了門,見到了立在院中等她的姐姐。姐妹二人十幾年未見,蔔一見面,忍不住抱頭痛哭。姐妹的經歷寫出來都不知道有幾摺子戲,竟不知從何處敘起,唯有積累的思念與擔憂,急需宣洩。
雪雁說是撤了職,在宮裡給管平波做大宮女,管平波又豈會虧待了功臣?切切實實給了嬪的待遇,非她謙虛,受厘殿的正殿也住得。既是宮中主人,自有宮女太監伺候。見她哭的不能自已,團團圍上來勸說。
姐妹兩個好半日才止住了哭,楊來來抽噎著問道:“姐姐,媽呢?”
雪雁嘆道:“她在巴州,說住慣了,不願過來。我請元宵幫我照應一二,隨她在老家頤養天年吧。你這些年可是遭罪了!”
楊來來道:“我還好,姐姐南征北戰才遭罪哩。”
雪雁道:“陛下把我護在頭裡,我半點苦都沒吃著。當年紫鵑被落在石竹,跟著風餐露宿了幾日,我卻是剛好避過了。之後陛下崛起,我過的便是小姐日子了。說來,陛下叨唸過好多次,你比我強。不是我說,你願投陛下,著實好眼光。你且看著吧,不出幾年,我們必能奪回京城。到時候你可以‘錦衣還鄉’啦。”
楊來來道:“顛沛多年,我著實有些累。只想開個小鋪子,做點小買賣度日,再別叫我動腦子方好。”
雪雁笑道:“有我在,你不用愁吃的,且好生歇幾日,看閑不閑的住你!”
楊來來噗嗤笑道:“好好的後勤部長不做,偏來宮裡享福,怎麼,你能閑得住,我就閑不住?”
雪雁撇嘴道:“享福?做夢呢!陛下沒皇後,這麼大座太極宮,裡裡外外全扔給了我。她老人家浪的內務府的門朝哪邊開都鬧不清。你可不知道,他們背地裡全管我叫楊娘娘,我找誰說理去。還不如呆在軍營裡,都是給她幹活,我竟從朝堂混到了後宮,我當時腦子一準進水了!”
楊來來問:“後悔了?”
雪雁搖頭道:“罷了,總歸宮裡比營裡舒服。至少愛睡到幾點便睡到幾點。對了,我妹夫呢?待你可好?”
“待我倒是極好。”楊來來無奈的道,“就是人死笨,姐姐別笑話。”
雪雁悵然道:“要那麼聰明作甚?待你好便夠了。”
楊來來笑了笑沒說話,姐妹雖久未見面,彼此的訊息還是略知一二的。她不願在姐姐心頭撒鹽,岔開話題,說起了京城風貌。
正說的高興,有個宮女跑進來道:“回大人的話,郡王想請夫人去說句話,不知夫人方便不方便?”
雪雁怔住:“郡王尋她作甚?”
宮女不知道。
楊來來站起身來,理了理衣裳道:“無事,他大概想問我夫人與公子小姐的事。”
那是孔彰的逆鱗,且那件事楊來來不知道參與了多少。雪雁皺眉,跟著起身道:“我陪你去。”
楊來來想了想,點點頭道: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