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火會暴露他們的方位,陳鳳徽帶著隊員,朝著自家營地狂奔。姜戎飼養的軍犬如同離弦之箭,從後追來。虎賁軍亦有軍犬,知道它們的戰力。深夜裡,狼狗僅憑聲音即可定位,極難甩脫。陳鳳徽喝道:“上樹!”
楊佳石飛快的從腰間拆出繩索,掛上了樹梢,一把拎起蘇紫香的後領,將她往上推。蘇紫香沒有廢話,利落的抓住繩索,三兩下躥上了樹梢,雙腳扣住樹幹,把楊佳石拉了上來。與此同時陳鳳徽幾人也各自上了樹。
就在他們喘息的時候,狼狗已抵達樹下,對著樹枝狂吠。姜戎追兵大喊:“他們在那!被狗盯上,跑不了!”
話音未落,不遠處發出轟的巨響!幾十門虎蹲炮同時發射,姜戎營地裡霎時騰起遮天蔽日的硝煙。黑火藥的殺傷力遠遜於黃火藥,煙霧卻大的驚人。虎賁軍的一大特徵便是老子不差錢,有了半壁江山與嶺東出海口後,更不差火藥。小船裝載了大量的彈藥,源源不斷的支援著各處火力點。虎蹲炮小巧靈便,製作工藝簡單,乃山地作戰之神器。
三十兩的大鉛彈頻頻飛出,五錢重的百枚小鉛子緊隨其後,無情的轟向姜戎軍營!大小鉛子齊飛,落地便是殺傷一片。夜戰主要靠組織,現代戰爭都要盡量避免,古代幾乎是無法實現有效攻擊的。不過虎賁軍仗著武器代差搗亂,倒是十分順利。
隆隆炮聲中,狼狗不停的試圖往樹上跳,追來的姜戎兵卻在陳鳳徽的冷箭中倒下了三四個。作戰的制高點極難突破,營地出事的姜戎兵精銳堅持不下去,只得撤退。他們吹起口哨喚回狼狗,忽聽狼狗一聲嗚咽,竟是樹上垂下個活套,套住了狗脖子。狼狗慢慢被吊起,懸空的四肢死命掙紮,卻加快了窒息。姜戎兵氣的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,到底不敢多留,忍氣撤退。
楊佳石收好繩索,拖著狼狗繼續向前。及至跳上停留在河中的小船,才大口的喘著氣道:“明日加餐,吃狗肉!”
蘇紫香大笑著拍著楊佳石的肩膀道:“你行啊!”
楊佳石還未喘勻氣,斷斷續續的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也不想想……老子祖傳的手藝是幹什麼的!祖祖輩輩的打狼手藝,打狗算個屁。”
出身江南水鄉的吳世健沉默的點開竹篙,小船平穩的滑向河中央。朱明皺眉道:“我沒找到孔家人,你們找到了沒?”
眾人紛紛搖頭。
陳鳳徽道:“是我疏忽,被發現的太早。”
吳世健再次確認道:“我們任務沒完成?”
陳鳳徽抿著嘴,偌大的敵軍地盤,尋到幾十個人質談何容易?方圓幾裡地,巡邏無數,光走都要走半日。可失敗便是失敗,沒有任何藉口。
火藥投入戰爭已多年,姜戎兵不是沒給炸過,只沒享受過如此密集的待遇。連綿不斷的巨響,驚的整個營地的戰馬齊齊失控。而虎賁軍此前派來的騎兵,早在陳鳳徽發出訊號時便撤退了好幾裡地,否則何至於讓陳鳳徽被狗追的那般狼狽,虎蹲炮才開火?
然虎蹲炮攻擊距離太短,待姜戎反應過來,只怕撤退來不及。幾輪轟炸後,炮兵拽著裝備,跑回了接應的小船。
姜戎營地被炸的一片狼藉,布日古德怒不可遏!直至卯時,才控制住戰馬。夜襲中,慌不擇路的軍奴引發了巨大的踩踏,帶累不少當時排查的戰兵被踩成了肉泥。盡管主力部隊受損不重,後勤卻是七零八落。這裡是虎賁軍的地盤,只要逃開踩踏的奴隸,誰不會趁亂跑路?南朝有田分,腦子進水的都知道朝哪邊跑。
太陽冒出了地平線,來不及鬆懈的姜戎兵赫然發現長江上出現了大船,是水軍!這個距離並不能對姜戎營地造成什麼威脅,但他們卻是再次開火。船上裝了佛郎機,射程比虎蹲炮遠的多。嗆人的煙霧再度襲來,布日古德一個激靈,喝道:“列隊!迎敵!”
為躲避虎蹲炮巨響的莫日根殺了個回馬槍,從與水軍相反的方向策馬襲來!戰馬奔襲快如閃電,頃刻間便至營門。莫日根的射術何等了得,每次同發三箭,根根射中敵軍!輕騎好似旋風刮過,輕輕鬆鬆帶走了外圍百多人的生命,又消失在了未散的硝煙中。如此彪悍,如此張狂!
布日古德握住刀柄的手抑制不住憤怒的顫抖,兩軍不曾交戰,便遭受重擊,對士氣的打擊難以估量。孔彰,你好樣的!
“把姓孔的老太婆帶上!”布日古德咬牙切齒的道,“我且看你敢不敢在幾萬將兵前,做那不孝子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