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淮是南北交界處,地形複雜多變,要說出連葉延能一口氣打到應天,眾人都是不信的。
但楚朝統共四個郡,哪一個的稅收都是重頭。
今秋的稅收倒是入了庫,可百姓被劫掠,朝廷又得把稅收吐出來賑災,本就緊巴巴的財政定然雪上加霜。
竇向東當了幾十年水匪,積累的財富若是擱在君山島上,子孫十輩子都未必花銷的幹淨。
可他那些錢放入朝堂,便是杯水車薪。
朝廷無錢,自然是左右為難。
增兵負擔不起,幹看著照樣是巨大的損失。
今日輪值的翰林周京潺想了想,略帶狡黠的道:“不若請虎賁軍馳援?”
林望舒瞥了自家遠房內侄一眼,淡淡的道:“虎賁軍去了江淮,誰來戍衛京城?”
林望舒此言有些睜著眼說瞎話了。
賀賴烏孤襲擊應天後,應天的防衛便做了調整。
除卻禁軍金吾衛之外,還設立了江南大營,總兵正是張和泰。
賀賴烏孤才被打回了海右郡,不可能寒冬臘月裡再度出擊應天。
只要不是大軍壓境,江南大營必定應付的來。
要知道林望舒是選定了竇懷望的,便不願虎賁軍進入潯陽,省的竇鹹臨增添了籌碼,擴大實力。
畢竟出連葉延不比賀賴烏孤,楚朝又有竇鐘麒護衛水路,理應只能做做土匪,動不了楚朝根基。
戶部尚書陳壽春長嘆道:“聖上,軍費開支過重,朝廷捉襟見肘,須得想法子開源節流才是。”
都察院左都禦史顧士章聽到開源二字,立刻跳出來道:“百姓已然不堪重負,不可再加稅了!”
次輔吳鳳儀轉回正題道:“閑言少敘,先說說潯陽戰事該如何應對,開源節流不急一時。”
還能怎生應對?戶部擺明瞭沒錢,楚朝才兩任皇帝,內庫且來不及攢。
既是沒錢,增兵便沒太大的指望,除了靠著江淮駐軍自行應對,中樞能想的法子有限。
肖鐵英想了半日,勉強道:“兵部還有些家底,我等備好後勤物資,以助前線殺敵。”
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只能這樣了。
過年前的三天,竇宏朗叫姜戎好生添了回堵,朝堂上又聽了滿耳朵沒錢,硬生生的熬到散朝,糟心的回了後宮。
他的後宮就比他老子的好上些許,起碼能有倆妾。
不喜歡胡三娘,更不爽管平波——何況皇後她老人家未必在家,便順腳去了慈元殿,尋珊瑚說話。
珊瑚姓李,宮中皆稱其為李昭儀。
昭儀為九嬪之首,僅次於妃,算不錯的份位了。
只因竇家滿心想打去北方,應天的宮殿極小,才委屈九嬪住了偏殿。
珊瑚素有些伶俐,若非未曾生育,早鬥倒了胡三娘。
如今後宮妃位尚有空缺,她滿心想住進正殿,越發的小意殷勤。
今日卻是媚眼拋給瞎子看,竇宏朗沒有跟後宮親暱的心思,進了門便隨意歪在了榻上,一言不發。
珊瑚伺候了竇宏朗多年,熟知他的稟性,見他不說話,自己便尋出了塊料子,靜靜的在旁邊做針線。
不知過了多久,竇宏朗心緒平複了些許,歪頭看見珊瑚低著頭刺繡,不由問道:“你做什麼呢?沒有針線上的人麼?”
珊瑚抿嘴笑道:“是宮裡新時興起來的花樣子,那日楚王妃見了說好,我答應幫她繡塊帕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