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麗的皇後冠服層層疊疊的罩在管平波身上,使得她宛如上了金身的菩薩,沒有半分素日的鮮活。
禮儀冗長,百官參與的不過前半截,皇後母儀天下,後宮才是她的主場。
坤寧殿內,楚王妃練竹再次率眾命婦朝賀,一回生二回熟,練竹死灰般的心情,再燃不起任何情緒。
順著禮官指引,木然的走著流程。
康王妃張明蕙用低垂的姿勢掩蓋著眼中刻骨的仇恨,恨不能生啖其肉。
憤怒在四肢百骸中游走,五髒六腑間,充斥著報仇的吶喊。
身體劇烈顫抖,引起了眾人的注意。
管平波不經意的一瞥,就把張明蕙定在了原地。
張明蕙的腦子瞬間清醒,她不能沖動,她此刻殺不了管平波,她得忍。
在這宮裡,恨管平波的人太多了,她有的是機會合縱連橫。
竇宏朗從年輕時便喜溫柔嫻靜的女子,她不信他不想廢了管平波。
到那時,她再痛打落水狗不遲。
因此,當務之急,是她必須活著,活著才能離間夫妻,才能為竇宏朗出謀劃策,才能有將來的反擊。
深吸一口氣,把眼淚逼回了眼眶,叩首,總有一日,我會讓你為之前的猖狂付出代價!
典禮持續到下午方才結束,管平波正式入主坤寧殿。
未成年的甘臨與鹹臨隨母親居住,進一步奠定了鹹臨“嫡子”的地位。
朝中暗潮湧動,竇宏朗登基,冊封太子便是他們要打的第一場硬仗!
新皇登基,按例要進行一系列的封賞與大赦,以定人心。
竇宏朗依父親的舊例,以未收複北方為由,不設勳職,只追封了戰死的各級將領,並發了些不值錢的榮譽稱號。
省的眾人耽於享樂,忘卻北伐之心。
此外便是後宮中,胡三娘冊封惠妃,賜居仁明殿;珊瑚冊封昭儀,賜居慈元殿側殿;陸觀頤冊封為景福長公主,居受厘殿;竇懷望晉昭王,竇鹹臨晉寧王,甘臨晉永平公主。
以及黃雪蘭為貴太妃,移居慈明殿。
另,憐竇高明遺孀肖慧琴獨女病故,特擇族中孤女過繼其膝下,聊解荒涼。
此令一出,眾人便知長房一脈大抵是沒有追封,亦無嗣子承襲香火了。
竇元福當年辦的事極不得人心,其母族妻族又不曾在竇向東稱帝的道路上有所作為,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,憑張明蕙婆媳三人如何苦悶,都無計可施。
竇向東在位不久,皇陵連影都沒有,再則竇向東早先便說想葬去北邊,看著竇家一統天下,只得暫停棺槨於奉先殿,待將來修好了皇陵再下葬。
大行皇帝駕崩在年底,緊接著便要改元。
禮部照例擬出了眾多年號,讓竇宏朗挑選。
竇宏朗拿著摺子去到後宮,請了管平波一起參詳。
年號多代表著皇帝對執政期間的期望,管平波對別人的年號沒有興趣,裝作謙虛的道:“我通沒好生讀過幾日書,聖上還是請教朝中博學之士吧。”
竇宏朗笑道:“我們自家的年號,當然要自家做主。”
說著瞥過列表,微微頓了頓,故意指著其中一個道,“你看這個如何?”
管平波順著竇宏朗的手指看去,竟是“綏和”二字,不禁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