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蓮的“法術”被叫破,臉色更黑了。
對面牢房關著的蓮花教左護法賈興榮險些氣出個好歹,破口大罵道:“母賊蟲,你還不把法器速速還與仙子!仔細叫爺爺我一刀捅爛你的腸子!”
管平波撇嘴,魔術都算不上的玩意兒,不過是在拂塵裡藏些粉末,對準光線抖出來,也叫上法器了。又想起蓮花教嘴裡說的白蓮各種仙法,不由生出了壞心眼。令人拿來些火藥,倒在手心裡,促狹的道:“聽聞你能手中點火而不灼傷面板,是也不是?”
白蓮冷冷的道:“你這俗家之物,怎能有此妙?你若要看三味真火的幻影,需的替我準備好祭壇,方才見的著。”
管平波忍不住吐槽道:“可拉倒吧!”說著抄起根蠟燭,點燃了手心裡的一小撮火藥。火藥騰的閃出一團光,又轉瞬即逝。比白蓮素日表演的火光更大更亮。蓮花教諸人都是目瞪口呆。
管平波慢條斯理的道:“火藥燃燒溫度上千度。而人的面板,六十度三秒以上,即可造成灼傷。你的火藥還不如我的顆粒……”
“三娘子!”白蓮突然打斷管平波的話,把管平波嚇了一跳。最令她驚愕的是,白蓮突然撲到鐵柵欄上,雙目含淚,伸手想要碰觸管平波,又似不敢的縮回了手。嘴唇抖了半日,才啜泣著道:“三娘子,是你麼?”
白蓮泣道:“三娘子,你怎地也下到凡間了?可是觀音娘娘見此亂世,特命你來救苦救難的麼?”
管平波未曾見過如此神轉折,整個人都懵逼了,這位……道士姐姐,你可是靨著了?還是有幻想症?
白蓮見她怔怔的,越發深情的道:“自當日一別,已有三十載未見。你竟是把我忘了個幹淨麼?我是你身邊的小蓮呀!當年你得道成仙,去了觀音座下,把我留在老君處,卻時時記得來瞧我的。”說著一抹眼睛,竟是嗚嗚的哭起來,“我當日弄壞了仙丹,還是你替我求的情,方才需挨一世輪回,便可歸天。你從不曾丟下過我,如今怎地把我都忘了。三娘子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不要我了麼?”
管平波方才反應過來。合著這貨知道自己騙術即將被揭穿,索性自認了個丫頭身份,給她造勢,以保住自己人設不崩。你大爺的,太敬業了,世界欠你一座奧斯卡啊!
蓮花教眾已然驚呆了,白蓮還在邊哭邊說“往事”,順道胡謅天宮的模樣,試圖喚起管平波的“記憶”。
管平波聽了半日,覺著白蓮編小說的水平著實不如晉江上的大大們,很是生氣的在心裡默默打了個2,毫不留情的道:“喂!你死了教徒,便為他們做法事。他們果真能昇天麼?”
白蓮道:“自然!”
於是管平波面無表情的道:“超度是佛家的,道家用的不是超度兩個字,你個文盲!”
白蓮一噎。
管平波繼續插刀:“粉末會發光是因為金屬有反光作用,只要找準了角度即可。手上的火藥不會灼傷面板是因為火藥質量好,燃燒速度足夠快,高溫區域在火焰上方而不是貼著面板的底部。你拿質量差的火藥試試?你敢嗎?”
白蓮:“……”
“你給他們治傷的藥材叫桑白皮,唐有酷吏誣陷李旦謀反。其臣安金藏寧死不屈曰:‘請剖心以明皇嗣不反!’引刀自剖,驚動了武後。便是那桑白皮縫合傷口,而後痊癒的。”管平波慢條斯理的道,“桑白皮可抑制黃金葡萄球菌,是不錯的抑菌藥品。你醫術不錯嘛!”
白蓮:“……”
管平波笑道:“裝神弄鬼沒前途。當日我弄出了不消點火,踩上去就自爆的火藥,不比你弄個毒煙什麼的更嚇人?我還不是把方法都傳授給了他們。你這些玩意都不新鮮,不過是欺負百姓不識字沒文化。手心裡點火藥乃朝廷驗收火藥之法門,知道的人多去了,你能騙到幾時?”
白蓮沒說話,對面關著的一群教眾氣瘋了,扯著嗓子沖管平波大喊:“你胡說八道!你不得好死!腤臢潑短命的叫花婆,你再說一句,看出了門老天不降道雷劈死你!”
管平波沒理會那群被洗了腦的。譚元洲把俘虜辛辛苦苦的送回北礦營,就是覺著他們有些價值,打著收攏的主意,否則就地打散即可。梨花槍雖算不得罕見,然能利用夜色與自家優勢,以少勝多的奪去梅州營,卻不戀戰,更不異想天開吞併梅州,而是立刻寫信和談。其對形式的判斷能力,著實不凡。算的上是以戰爭求和平的典範了。被譚元洲團滅,實乃實力太弱,非戰之罪。管平波素來愛才,豈能不動心?
白蓮卻是萬萬沒想到,把管平波捧那麼高,居然沒用。古今往來造反的,哪個不要個祥瑞?她若沒有個“神仙”身份,又如何哄的那多人聽她一個女人的話?她本就有信眾,在麗州影響頗大。認個丫頭,便能吞下一州,這樣的買賣母老虎居然不做!白蓮看向管平波的眼神,滿是警惕。她不要做神仙,那她要做什麼?
白蓮被管平波堵的啞口無言,教眾卻只肯信管平波欺負了他們的仙子,也不管他們嘴裡罵的那位“凡人”將仙子活捉,到底多不符合信仰。古今往來的腦殘粉大抵都有我不聽、我不看、我不管、我不信之四大絕技,並她可憐、你黑他、好心痛三大法寶。差點叫管平波重新整理了罵人詞庫,且唾沫橫飛幾個小時,都不帶喝水休息的。還真是上戰場的好苗子哈!‘管平波懶得搭理那群烏合之眾,只對白蓮笑的露出一口白牙:“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加入虎賁軍麼?”
白蓮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,她若不從,會怎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