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了足足有兩刻鐘,終於,竇向東直接問道:“你對宏朗,可有過半分情誼?”
“沒有。”
管平波斬釘截鐵的回答。
竇向東挑眉:“氣性真夠大的。”
“阿爺給我一個讓我生出情誼的理由。”
管平波誠實的道,“他從不曾疼顧過我,要我一片痴心,太強人所難。”
竇向東試探著問:“你想改嫁麼?”
管平波搖頭道:“不想。”
竇向東又問:“為什麼?”
管平波接著實話實說:“男人好煩。”
竇向東笑出聲來,問:“你不想嫁人,也不喜衣裳首飾,不慕富貴榮華。
那你……到底想要什麼?”
管平波反問:“阿爺雄霸洞庭還不忘盯著石竹,又想要什麼?”
“你不知道麼?”
“知道。”
竇向東道:“既是知道,何必再問?”
方才的閑聊中,管平波已想好了應對,她直視竇向東的眼,緩緩道:“昔有唐平陽公主,申法誓眾,禁剽奪,遠近鹹附,勒兵七萬,威振關中。
阿爺以為何?”與竇宏朗的關系惡劣到今日之地步,再強行牽扯住,那是扯幾把蛋。
她在祠堂裡,連兄帶弟一起打,為的就是鋪平竇宏朗的路。
她一個憑借自身聰明才智,四面楚歌下踩出條血路的一軍主將,自然不會計較竇宏朗的小任性,但一定會對竇宏朗的愚蠢無比失望。
小老婆,大家夥調侃一句夫妻,都是抬舉。
不是她的赫赫威名,都不配被跟竇宏朗一併提起。
什麼時候,胡三娘有資格被笑稱一句“兩口子”?什麼時候,黃雪蘭有資格被叫一句“黃堂客”?她的地位,從一開始,便沒有來自竇宏朗,而是出嫁那夜對入侵土匪的利落誅殺。
夫主與妾,本身就毫無情意可言;竇宏朗與她,更是幾乎沒有過一日的恩愛。
在竇宏朗自廢武功的前提下,管平波再拿竇宏朗說事,她就是把竇向東當智障,純粹找死。
而她既不是混吃等死的性格,又不眷戀竇宏朗,那她的人生總該有些追求吧?什麼追求,看起來能對得起她的努力,還能被竇向東容忍接受?她想,平陽公主,是個不錯的參考。
果然,竇向東笑指著管平波道:“我算知道為何古人雲:‘女子無才便是德’了。
你讀了史書,便生出無數想頭。
何苦來,在家享福不好麼?你一個女人家,非要做男人做的事,你不覺得累麼?”
管平波呵呵,伸出手道:“阿爺,我要一百兩金子。”
竇向東不知管平波要作甚,不過一百兩金子的小事,爽快答應道:“明日要你媽媽開庫給你。”
管平波哦了一聲,然後道:“胡三娘要,你給嗎?”
竇向東愣了愣,想明白管平波的意思後,忍不住哈哈大笑:“你想的沒錯,是阿爺想左了。”
就在管平波跟著笑出聲時,竇向東忽然又冷不丁的道,“你還惱你大哥麼?”
管平波反應亦是極快,從容一笑:“阿爺何出此言?我與大哥前日無怨近日無讎,我惱他作甚?”
竇向東終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,點點頭道:“記住你今日的話。”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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