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平波才下船,立在水邊的寶珠媽忙趕上來道:“奶奶,老太太立等你去上房說話。”
管平波料定是竇宏朗白日之事,爽快應了。
跟著寶珠媽一徑走到正院,肖金桃陰沉著臉,見了管平波,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道:“沒吃飯的吧?先吃飯,吃完飯我們再說話。”
管平波裝作萬事不知,笑問:“媽媽看著不大高興,可是有甚煩惱?”
肖金桃沒回答,只道:“在外頭瘋了一日,什麼事都沒有吃飯要緊。”
管平波的確餓了,竇宏朗扔東西亦算不得大事,便從善如流的拿起筷子,大快朵頤。
總體來講,在管平波看來,石竹的生活什麼都好,只有飯菜這一條,與竇家差的十萬八千裡。
廚子遠不如竇家不說,真帶個廚子過去,她也不捨得一頓飯吃的這般奢侈。
不過吃大戶的時候,自然是開心的。
心滿意足的吃完飯,漱口畢,管平波才笑道:“好了,媽媽有何差遣,盡管吩咐,莫敢不從!”
肖金桃忍不住笑了:“果真什麼都應我?”
管平波點頭:“能做到的沒什麼不能應,暫時做不到的,我們就再想辦法。
總歸盡量替媽媽解憂便是。”
肖金桃頓了半晌,道:“大節下,宏朗心裡不爽快,你能去哄哄他麼?”
管平波心裡飛快的權衡了一下,肖金桃不說什麼事,而是上來直接要她辦事,就是拿話堵她的意思。
看來肖金桃暫不想跟她拆夥。
實際上管平波也並不是很想拆,竇宏朗這個道具使的還挺順手的。
但更重要的是竇向東的想法。
歸根結底,她是跟竇向東合作,而不是跟竇宏朗合作。
否則她對竇宏朗就不是如今的態度了。
理清思路後,管平波有些不情不願的道:“為什麼要我去哄他呀,他都不曾哄過我。”
肖金桃又沉默了許久,才道:“按理,他年長你那麼多,是該他來哄你。
都是媽媽的不是,我只得他一個兒子,嬌慣了些。
多年來眾人看我臉色,或多或少都讓著他,他便不大體諒別人。
可如今的情形,你也知道。
我不過打發他去瞧瞧你,休說你們夫妻一場,便只是竇家一個夥計,在外辛苦一年,好生看顧都是該的。
可哪怕這點小事,你大哥都要動個手腳。
翌日他果真當了家,我是兩腿一蹬什麼都不知道了,卻是放不下宏朗。
我與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,多年來你阿爺待我不薄,待黃雪蘭也不差。
倘或宏朗能做到他阿爺的份上,你要鬧,我是斷不能容的。
但他做不到,我做婆婆的,也硬氣不起來。
然而說來說去,我是做婆婆的,心裡難免偏著自家兒子,想要一家子和氣,少不得想著委屈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