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麻子答應姚青山去抓田威,村裡人都朝他家吐口水,罵他們忘恩負義。
可是家裡已經斷了炊,鄰居家也借不到糧,不接受姚青山的糧食,她們依舊要餓死。
麻子嫂眼淚撲撲的落,到了老虎營,能吃飽飯的時候,就會時不時的想,麻子的死,是不是報應?老天的懲罰,還會降臨在她們母女身上麼?可他們不這麼做,又能如何呢?
管平波遞了塊帕子給麻子嫂,平靜的道:“張金培想替田威報仇,所以混進來刺殺我。”
麻子嫂臉色發白,想起方才說的話,忍不住輕輕顫抖。
管平波安撫道:“沒事,他又打不過我,倒是叫營裡的兄弟們一頓好打。
我之前不知道他的身份,把他關在牢裡。
既然你們認識,就去看看他吧。”
麻子嫂方才記得呼吸,不知所措的道:“我……去看他什麼……你要殺他麼?”
管平波搖頭:“不殺他。
這事你不用管,有李玉嬌處理。
你們是同鄉,可以去看看他。
你不願意去也行。”
說畢,就把麻子嫂打發走了。
麻子嫂走出辦公室,站在院裡天人交戰。
原來這兩日營裡吵吵嚷嚷的說營長被刺殺的事,竟是張金培幹的。
麻子嫂心裡把張金培恨了個死,倘或管平波死了,她一個帶著倆拖油瓶的寡婦,如何活的下去?可是又有些難過,張金培和田威最好,田威,對他們家著實是有恩的。
想了許久,回頭望了望辦公室,透過敞開的大門,能看見管平波趴在桌上寫寫畫畫的身影。
心裡盤算了一回,覺得管平波素來對女眷和氣,去看張金培,她應該不會生氣吧?
良久,才下定決心。
先回到自己房中,從箱子裡撿出兩塊最小的麥芽糖,又想了想,換成了大些的,再摸出兩顆紅棗,揣到袖裡,往牢房裡去。
張金培已經被關進普通的單間,見了麻子嫂,愣了好半天:“你怎麼在這?”
麻子嫂道:“麻子臨死前,把我們娘三個賣給營長了。”
說著露出手腕上的銀鐲子道,“營長說營裡暫時沒有銅錢,這個就算賣身錢。”
又低聲抱怨道,“你怎麼朝營長下手,她若死了,一營裡的人都要餓死,你作孽呢!”
張金培呸了一聲道:“有奶便是孃的狗娘們!我可是聽說了,田威就是你男人抓的!沒有他抓住了田威,我犯得著混進來殺人?”
麻子嫂無話可說,默默垂淚。
張金培見人哭了,不好同個女人計較,沒好氣的道:“你來做什麼?”
麻子嫂慌亂的從袖中掏出糖和紅棗,道:“給你吃。”
張金培看著手中的東西,好半晌才道:“你哪裡得的?”
麻子嫂道:“陸知事給孩子的,不捨得吃,就攢下了。”
張金培幹澀的問:“你是來給我送行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