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,樹木遮天蔽日。
茂密的山林滋養著數不清的動物。
來不及被豺狼虎豹吃掉的動物的屍體,腐爛成了瘴氣,在密不透風的森林裡,揮之不去。
梅雨季節的森林格外潮濕,去歲秋天落下的葉子軟爛成泥。
枝丫亂竄的樹枝、數不清的毒蟲,都時時刻刻威脅著動物的生命。
奔跑中的田威不小心踩到一團爛泥,腳底一滑,在落地的瞬間全身蜷縮,雙手護住頭部,滾下了坡。
巨大的動靜驚的鳥雀紛紛飛離樹梢,在天空盤旋亂叫。
一朵叢樹菇砸在頭上,把田威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待看清是食物,顧不得髒,把衣服掀開,胡亂在內側把明顯的泥土擦掉,狼吞虎嚥的吃進嘴裡。
他已經在叢林裡跑了兩天兩夜,饑餓刺激著胃。
身邊有一叢亂竹,扒拉兩下,拔出了幾根春筍。
此時的春筍有些過季,田威飛快的用手指卷著筍衣,粗糙厚重的大手堪比管平波設計的機械,瞬間剝出了白白的竹筍。
一口氣把幾根筍吃完,無力的靠在潮濕的泥土上喘息。
忽聽幾聲狗叫,田威一個激靈,從地上彈起,繼續奔逃。
犬吠越來越近,田威卻發現自己的腿受了傷,恐怕跑不過那條大黃狗。
左右看看,只得忍著劇痛,竄上了一顆不知名的樹。
視線裡出現了黃狗的聲影,緊接著後面跟上了三個氣喘籲籲的漢子。
田威恨的咬牙切齒,都是一個村的,何必趕盡殺絕?腳踝傳來陣陣痛楚,田斌的後背滲出了冷汗。
而此時,黃狗趕到了樹下,對著樹梢狂吠。
“找到了!”不遠處一聲大喊,幾個人擺動著臃腫的身體,往這邊跑來。
田威心頭火起,掏出懷中最後一枚暗器,猛的向人飛去。
“啊!”一人痛苦的捂著肚子倒地。
另兩個人卻不顧同伴,繼續向前。
黃狗在樹下繞著圈,呲牙咧嘴。
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姚麻子也跟黃狗似的,露出一口白牙,斷斷續續的道:“田威!你跑不掉了!”
田威怒罵:“我挖你家祖墳了?三個人帶一條狗,沒日沒夜的追!”
姚麻子喘息著道:“誰讓你沒學好,做土匪!你做土匪,殺人吃肉的時候,就該想到今日!”
“我嬲你娘!”田威怒道,“去年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著求我借錢!看在同村的份上,我利錢都沒要。
哪裡知道救活了你個忘八。
沒有我借你的錢,你拿什麼交租子?早特麼餓死了!現你拿著我給的命追殺我!我操你姚家十八代祖宗!”
方才肚子中了暗器,名喚姚江沙的竟爬了起來,跟到了樹下,勸道:“田威,你乖乖的下來,只怕少遭些罪!你跑不掉了,我們三個人,你一個人。
我們能找吃的,你不能。
你在樹上掛著,餓也餓死了!”
“我呸!”田威道,“我餓死也不便宜你們三個王八蛋!管老虎不要屍首,你有本事上樹來啊!”
姚江沙冷笑:“誰說她不要屍首?只要有十個人加三個寨主指認,一樣能換鹽。
十裡八鄉,哪個不認得你這位慣常幹綁票營生的田威?就算管老虎不認!姚青山也認!你綁過他兒子,正好趁此機會殺絕了你,好替他兒子報仇!”